“你想什麼呢?這麼走神?”蘇瑾寒見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不由得伸手在莊靖鋮的眼前晃了晃。
莊靖鋮回過神來,收斂了心裡的思緒,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來,道:“沒什麼,只是覺得你這個志向很是偉大。不過我想,你這樣的千金大小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想要練輕功,怕是夠嗆,那苦頭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見蘇瑾寒一臉的不服氣,莊靖鋮擺了擺手,道:“你也別不服氣,先聽我說。”
“雖然練輕功的人,對內功要求沒有那麼高,但是想要練出一身的好輕功,要吃的苦頭絕對不是你能想象的。你以為本王這一身輕功來得容易?那可是經過無數次的摸爬滾打練出來的。”
“你現在負重跑步只是開始,日後你還要練上樁,還要配合吐納之法練內功,難著呢,你啊……我覺得不行。”
莊靖鋮打量著蘇瑾寒,一本正經的搖頭。
蘇瑾寒氣得翻了個白眼,賭氣道:“誰說我不行了,莊靖鋮你少瞧不起人,你就等著看吧,我到時候肯定會變得很厲害很厲害,比你還要厲害。”
經歷過一次死亡的人,會倍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尤其蘇瑾寒重生之後再遇危險,卻沒有自保能力,這叫她很是懊惱又被動,再這麼被莊靖鋮一鄙視,心裡頓時懊惱又上心,發誓要讓莊靖鋮刮目相看。
莊靖鋮被她懟回來,也不在意,只是含笑,道:“你有這個決心自然是好的,就怕你不過是說著好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到時可就笑掉我的大牙了。”
莊靖鋮咧開嘴,露出一抹白牙來,閃著了蘇瑾寒的眼。
蘇瑾寒哼了一聲,道:“咱們走著瞧,看你的臉到時候疼不疼。”
莊靖鋮含笑不語,心裡卻是輕嘆,傻丫頭,用言語激你,不過是知道你的性子,偏執又固執,你若決定了的事情,便一定會去做,你既肯做,那便最好。
便是往後不在我的身邊,有一身絕頂輕功,逃命的本事總是好的。
莊靖鋮心裡如何想的,卻是不曾流露出分毫來,又和蘇瑾寒鬥起嘴來。
兩人你來我往的,鬥得不亦樂乎,連帶著蘇瑾寒都忘記了身體的疲勞。
青芽走進大門,本想開口喊蘇瑾寒,卻聽到裡頭傳來的笑鬧聲,湊到門口聽了聽,裡頭女子的嬌笑和男子低沉的聲音傳來,讓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來。
果然,靖王殿下是在意她家小姐的,也不枉費她一番苦心。
原來方才在點心鋪裡遇見清輝,剛開始她還沒想到,後來她反應過來,為啥不假裝說漏了嘴,將訊息透露給靖王殿下呢?
若是他真的在意自家小姐,自然會前來檢視一個究竟。
若是不在意,不來,她也可以告訴小姐,叫小姐早些收收心,不要再惦記,彌足深陷。
或許小姐自己都不清楚,她對靖王殿下的在意有多濃。
還好,如今郎情妾意的,不是挺好的麼。
青芽笑眯眯的想著,手裡的糖蒸酥酪也變得格外順眼。
笑眯眯的退出房間,青芽開啟手裡的紙包,笑眯眯的嘀咕:“既然小姐有王爺治癒了,就不需要這天天的糖蒸酥酪了,還是我自己吃吧。”
輕輕咬一口,滿嘴甜甜的感覺讓青芽舒服的眯起眼睛,不住的點頭暗贊好吃。
“難怪小姐喜歡只糖蒸酥酪,這一口下去,都甜到心裡去了。”青芽嘀咕著,卻老老實實的守在門口,不讓人來打攪。
過了一會兒,莊靖鋮出來,看著守在門口的青芽,道:“今日之事多謝了。”
莊靖鋮知道,若不是青芽有意為之,清輝根本不可能得到訊息,他不知道,也就無法過來哄蘇瑾寒,沒有哄她,她這一口惡氣怕是要將她給氣壞了,而且青芽回來之後立刻在門口守著,定然是有意成全的,心裡也是感激。
“王爺言重了,奴婢只是不想小姐不開心而已。若是王爺老是這般惹小姐生氣,青芽日後也不會再相幫的。”青芽恭敬卻立場分明。
對於莊靖鋮,不管是從容貌還是身份又或者其他,青芽個人覺得,還是和她家小姐很般配的,但是靖王殿下有時候實在是太會惹小姐生氣了,青芽最不想的,就是讓小姐難過,所以如果她覺得小姐和靖王殿下在一起傷心多過開心,她一定不會再幫他。
同樣的,青芽會幫莊靖鋮,也是因為那次馬車上莊靖鋮贈的一瓶藥,還一個人情罷了。
莊靖鋮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道:“你家小姐今天累壞了,你準備熱湯給她沐浴,讓她沐浴之後再睡,現在若是睡了,回頭該染上風寒了。”
蘇瑾寒負重跑步之後,渾身都被汗浸溼了,就這麼睡過去,起來怕是要頭疼。
青芽應了一聲好,然後匆匆下去準備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您不能就這麼睡。”青芽伸手輕推睡過去了的蘇瑾寒。
蘇瑾寒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不想動,便道:“青芽你別吵我啦,我要睡覺。”
嘟噥著,翻一個身,就想繼續睡過去。
然而青芽卻不肯讓她放縱,拽著她起身,道:“小姐,你別睡,你這樣睡會感染風寒的。”
“青芽你好煩。”蘇瑾寒磨牙,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要吃了青芽。
青芽也不怕她,笑嘻嘻的湊到她耳邊說:“這可是靖王殿下離開前特別吩咐奴婢的,說是無論如何都要讓小姐沐浴過後再睡,否則感染了風寒第二天偷懶不練跑步,那可就是小姐輸了。”
蘇瑾寒聞言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該死的莊靖鋮,連這個都算計到了,臭不要臉的。”蘇瑾寒憤憤的罵了幾句,終究還是老實的起床去沐浴更衣。
青芽見狀微微一笑,還好剛剛靖王殿下就猜到了小姐的反應,留下話來,這兩人這相互尖銳又刺激的話語,倒是適合彼此。
蘇瑾寒整個人泡在浴桶裡,熱水撫慰了她透支的肌膚,讓她感覺整個人都清爽了些。
“算你還有良心。”蘇瑾寒嘀咕了一句。
她只是嘴上不服輸而已,並不是真的就不知道莊靖鋮對她的好意。
等泡過澡之後,蘇瑾寒渾身舒爽的躺在床上,裹著被子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來,蘇瑾寒渾身像是要散架了似的,哼唧哼唧的只囔著難受。
但是到了下午,她卻再次綁上沙袋,開始在院子裡跑了起來。
青芽看得心疼,開口勸道:“小姐,您既然這麼難受,要不今天就算了吧,咱們等身上不難受了再跑也是一樣的。”
蘇瑾寒咬牙道:“不成,開了這個口子,日後再想堅持,就更難了,莊靖鋮知道了,不得笑死我啊,不成,我一定可以,我要堅持下去。”
青芽道:“小姐,您就是個閨閣女子,又何須像那些莽漢一般折騰,就是練出了一身武藝,也沒有地方使啊。”
“怎麼沒用,技多不壓身,現在你看沒用,若是碰上含山寺那種狀況,就有用了,再說,等以後,我可是要行走江湖的,怎麼沒用。”蘇瑾寒哼唧道。
她臉色蒼白,汗水滾滾而落,氣喘吁吁,卻又始終不肯放棄。
她其實是個渴望自由的人,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爾虞我詐的與人爭鬥,她更渴望的是仗劍走天涯的瀟灑日子。
若是以後能將眼前的一切都歸於平靜,她就帶上盤纏,四處浪跡天涯去,亦或者有幸,能夠得一人傾心以待,兩人共同前行。
當然,這些都只是想象,想要做到,或許還要很久很久,但是她不會放棄這樣的夢。
只有心中有美夢,活著才有目標。
青芽自然不懂蘇瑾寒的想法,見她的慘樣頓時心疼不已,道:“小姐往後是要嫁戶好人家的,怎麼可能叫您去行走江湖受苦呢?您還是停下吧,青芽看著心疼。”
“你別和我說話,我跑完五圈就停,你這樣分散我的注意力,我難受。你去外頭等我去。”蘇瑾寒不再和她爭辯,哼哼唧唧的說。
青芽阻止不了她,只好一跺腳,轉身出了院子,在院門口守著。
蘇瑾寒則繼續跑步。
她沒有發現,屋頂上一抹白色的身影安靜的坐著,看著她揮汗如雨的堅持,眼中既欣慰又心疼,既不捨又堅定。
他一直知道她是個堅強又倔強的人,且就讓他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麼樣的程度吧。
蘇瑾寒終於跑完了五圈,整個人都虛脫了,踉蹌著幾乎要躺到地上去。
還好她始終記得跑完不能立刻坐下的事,扶著一旁的柱子休息了好一會兒,這才緩過神來。
而後她喊了青芽進來,青芽也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熱湯,蘇瑾寒舒舒服服的泡了澡,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她睡著之後,莊靖鋮翻窗而入,坐在床邊,看著她疲倦又蒼白的小臉,心中無比憐惜。
“你這丫頭,也真是倔。”一聲輕嘆,既悵然又不捨,伸手抓著蘇瑾寒的手,莊靖鋮渡內力給她,助她消除疲勞。
雖明知這是她成長起來的必經之路,卻心裡難免捨不得她受苦。
而且她這般練下去,身體素質跟上來了,就該修煉身法和內功心法了。
給她渡了內力,看著她面色漸漸紅潤起來,莊靖鋮這才放心了些。
離開蘇府之後,莊靖鋮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從書房進入密道,昏暗的密道里亮著火盞,莊靖鋮七拐八拐的走到了最深處。
“見過主子。”裡頭的人見到莊靖鋮來了,恭敬的跪下行禮。
莊靖鋮淡淡點頭,道:“過來可還習慣?”
“多謝主子關心,一切都好。”
“此番召你進京,是有個任務要交給你。”莊靖鋮說。
“主子只管吩咐,夏禾萬死莫辭。”
夏禾一臉鄭重,聲音不如女子清脆,帶著淡淡的中性和沙啞,打扮也是做男子打扮,身形高挑。
“我要你去保護一個人,然後教她武功,當然,主要是輕功。”莊靖鋮說。
“是。”夏禾沒有絲毫猶豫,道。
“她叫蘇瑾寒,是蘇記的大小姐,今年十六歲。”提起蘇瑾寒,莊靖鋮的面色多了幾分溫和。
夏禾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
要不然怎麼會看到主子那麼溫柔的模樣呢?關鍵是,那模樣不是裝的,而是發自內心的!
夏禾不敢多看,低頭道:“蘇記富可敵國,名滿天下,蘇記的大小姐,怎麼會要學習武藝呢?不知王爺是希望屬下認真教,還是順其自然?”
在夏禾想來,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肯定是吃不了那練功的苦,主子叫她去教她習武,恐怕保護的成分居多。
然而莊靖鋮的回答卻讓她驚訝了。
莊靖鋮說:“無需徇私,你盡力便是,只要不傷了她的底子和根基,儘管放手施為。”
夏禾驚訝的目光注視著莊靖鋮,想問什麼,卻終究只是應了一句是。
她本也不是多話的人,便問,“不知何時開始?”
“安心等我通知便是。”莊靖鋮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之後,轉身離開。
蘇家,寒苑。
蘇瑾寒接連七天都不曾放棄過負重跑步。
從最開始的跑完後動都不想動,到後來的面前能夠接受,再到之後的習以為常,蘇瑾寒的身體接受能力越來越強。
讓青芽去定製的負重器具也都送了回來,蘇瑾寒索性給自己加大了難度。
她如今能明顯的察覺到她現在的身體比之前好了不少,解開負重之後,跑起來的速度可不慢,只要能夠輔以內力,相信肯定會越來越好。
只是這個內力,讓蘇瑾寒有些發愁。
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去弄一套內功心法來。
前世她嫌修煉內功太枯燥,怎麼都不肯學,反正她那時候無憂無慮的,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後來她想學了,卻因為已經成了太子的太子妃,各種事情謀劃著,沒空學。
外公家倒是有內功心法,但是如今她已經不是許安樂,而蘇瑾寒雖然和岳家交好,卻沒有好到能讓人家拿出內功心法來分享的程度。
蘇瑾寒腦子裡正想著事兒,根本沒有注意到蘇恆從門口走了進來。
青芽想要行禮,順帶提醒蘇瑾寒一下,蘇恆輕飄飄一個眼神過去,青芽頓時啞了聲。
蘇恆也沒有上前打擾蘇瑾寒,安靜的站在門口的陰暗處看著蘇瑾寒一圈一圈重複的跑。
早些天就聽到訊息,說是蘇瑾寒在自己的院子裡自虐似的跑步,他心想她總是有分寸的,也就沒有立刻過來詢問,畢竟她已經長大,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間。
只是如今過去這麼久,她依舊堅持,他就不得不來看看,她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了。
經過七天下來,蘇瑾寒原本揹著沙袋已經能跑十圈了,但是換上了定製的鐵具之後,剛剛滿了五圈,就感覺到身上的肌肉開始痠疼。
跑滿六圈,蘇瑾寒知道自己不能夠繼續下去了,就果斷了停下了腳步。
扶著膝蓋喘息了好一會兒,蘇瑾寒也不見青芽進來,不由得困惑的揚聲道:“青芽……”
青芽小心翼翼的瞄了蘇恆一眼,見他並沒有不悅的神色,這才揚聲應了。
蘇瑾寒順著聲音看去,見除了青芽,蘇恆也在。
“哥哥,你來啦。”蘇瑾寒對於蘇恆的出現,倒也沒有多麼的意外和驚訝,笑嘻嘻的上前打招呼。
“嗯。”蘇恆點了點頭,看她一身的汗,笑道:“先去沐浴更衣吧,收拾好過來和哥說說話。”
“好,那哥等我一會兒。”蘇瑾寒應了。
匆匆收拾了一番,蘇瑾寒便進了門。
“哥哥等很久了吧。”
蘇恆抬頭看去,見蘇瑾寒溼著一頭秀髮,臉上還帶著水珠,不由得寵溺的笑了。
“這麼著急做什麼,哥哥又不會跑,過來。”說著抬手衝蘇瑾寒招了招。
蘇瑾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順從的走到他的身邊坐下。
身後青芽匆匆進門,手裡拿著一條幹淨的毛巾。
蘇恆衝她伸手:“給我吧。”
“是,公子。”青芽恭敬的應了,雙手將毛巾奉上。
蘇恆接過之後,起身走到蘇瑾寒的身後,用毛巾裹住了她的頭髮,細細的開始擦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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