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寒咳嗽一聲,眨了眨眼,道:“你姐姐說的?”
“嗯。”許智宸點頭,道:“上次我被許宏平欺負的時候,姐姐偷偷告訴我的。說讓我當面不要和許宏平衝突,背地裡偷偷陰他報仇。”
蘇瑾寒有些呆,她倒是沒想到,這一世的許安樂竟然還有這樣的長遠目光,不過……她喜歡,哈哈。
“對,就是你姐姐說的那樣,陰人,你要記在心裡,知道嗎?”蘇瑾寒笑得溫柔。
許智宸一臉認真的點頭,“我記得的。”
看著他一張胖嘟嘟的臉做出一臉認真的模樣,蘇瑾寒被萌到了,笑眯眯的,將眼睛都給眯了起來。
“走,我帶你去宴客廳找你姐姐去。”蘇瑾寒牽著許智宸往前廳走。
這個時候,徐氏和許馨月正在絞盡腦汁的想要用許智宸來威脅許安樂,既然這會兒他在她的身邊,她自然不能再放手,讓他成為許安樂的軟肋。
許馨月雖然也想對付她,但是她畢竟是許府的客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她許馨月還真不敢將她怎麼樣。
許智宸感覺眼前的漂亮姐姐身上有一種和自家姐姐一樣的氣息,所以也喜歡和她親近,乖乖的跟著她走。
蘇瑾寒走到前廳的時候,才發現一廳的人竟只剩下三三兩兩坐著閒聊。
找了個人問過之後才知道,原來是徐氏邀請大家去花園裡賞花去了。
就連男客那邊也在花園的另一邊賞花。
蘇瑾寒明白,這算是變相的給眾多適齡千金和少爺相看的機會。
許多的大戶人家辦宴席都會這麼做,牽橋搭線,讓一些貴家公子和小姐有機會相識。
若是因此促成了好事,日後兩人成親,兩家人都會對主人家記上一分情。
蘇瑾寒面上含笑,心裡卻是危機頓起。
她心裡明白,這看似尋常的賞花提議,卻是在給許安樂挖坑。
心裡焦急,蘇瑾寒拉著許智宸匆匆往花園趕,一邊對許智宸低聲吩咐幾句。
到了花園外頭,果然看見和許馨月走得近的幾個千金小姐正圍著許安樂說話,許安樂雖不耐煩搭理她們,卻又不得不應付。
輕輕推了許智宸一把,蘇瑾寒低聲道:“去吧,去找你姐姐,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
許智宸認真的點頭,隨後快步跑向許安樂,遠遠的便大叫了一聲“姐姐”。
許安樂聽到弟弟的聲音,轉頭看到他朝自己跑了,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快步上前,拉著許智宸低聲道:“你這臭小子,跑哪裡去了,害姐姐半天都沒找到你。”
剛剛聽環翠說他被許宏平那小子給欺負時,她一顆心都要飛起來了。
她好不容易才又有了個弟弟,這次她一定要好好的保護他。
然而找了半天沒有找到他,又被人給纏住了,她真是恨不得一巴掌將那幾個所謂的千金小姐給拍死算了。
如今看到許智宸,一顆心才算是落了地。
“我方才去玩去了。”許智宸笑嘻嘻的說,又道:“姐姐,我方才在假山那邊聽到了好奇怪的聲音,嗯嗯啊啊的,還說什麼婊子,好大什麼的,不過那裡太黑,我沒敢去,姐姐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許智宸說著,拉著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許安樂的手轉身就跑。
他的聲音不低,周圍也又不少人聽到了,頓時羞紅了臉驚疑不定。
當然也又好事者跟了上去,這麼大的宴會竟然爆出醜事,能夠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眾人自然不會錯過。
蘇瑾寒悄悄的跟在人群后一起往隔壁的院子而去。
許馨月本來在和人說話,心裡暗想安排的節目應該很快就要上演了,她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蘇瑾寒出醜的樣子了。
沒想到卻在這個時候聽到眾人的議論聲和離開的聲音。
許馨月匆忙跟上去,從旁人口中聽到了方才許智宸的話。
心裡頓時冷笑不止。
沒想到竟然被許智宸這小子給撞到了,還正好,不用她安排的人來報信了,直接由許智宸說了,到時候蘇瑾寒看到第一個去的是許安樂,兩人定然要反目。
許安樂被許智宸拉著走了好幾步,這才回過神來,她意識到剛剛的話裡隱藏的意思,心裡頓時警惕不已,她當心,許智宸被人當槍使了。
有心不去,但是身後已經跟了不少人了,騎虎難下之際,她握著許智宸的手心裡都是汗。
這個時候,許智宸忽而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
許安樂低頭看他,卻見他朝著自己眨了眨眼,嘴角帶著笑,目光似有若無的掃過後面的人群。
許安樂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蘇瑾寒含笑的臉。
不知為何,許安樂頓時鬆了口氣。
有蘇瑾寒在,她的安撫,說明許智宸所做的事情是她授意的,那麼,怎麼都牽扯不到他身上,心裡頓時安心。
一行人跟著許智宸到了假山邊上,剛靠近黑黝黝的洞口,就聽到裡頭傳來令人羞恥的聲音。
跟來的千金小姐紛紛紅了臉,低啐道:“不要臉,大白日的做這樣的事情。”
“許小姐,你許府的規矩怕是要重新立過了。”有人對許安樂道。
許安樂還沒有回話,就聽一道溫柔的嗓音道:“我許府的下人從入府起就受過嚴格的訓誡,定然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怕是有人藉著我許府今日的好日子,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嗓音有些大,壓住了一眾小姐的聲音,又好像是刻意在說給什麼人聽似的。
山洞裡的人聽到之後,聲音反倒更加大了起來。
“蘇小姐,你這般緊緻無雙,孫澤當初怎麼就捨得與你退親呢?真是不知享受啊。”
男人粗啞難聽的嗓音傳來,外頭眾人瞬間陷入了死寂,眾人頓時轟鳴一聲。
孫澤誰不知道啊,和他定親又退親的人是蘇瑾寒啊,裡頭的人又是姓蘇……
眾人頓時腦補了裡頭的場景。
沒有女子回話,只是嚶嚶切切的高聲呻吟著。
眾人聽得面紅耳赤,就聽裡頭又道:“婊子,把腿張開些,夾那麼緊做什麼。”
“不要臉,呸。”
“這蘇瑾寒也太過了吧,這裡可是許府啊。”
“可不是,就在許府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在自己府上,還不知道如何淫亂呢。”
“聽說她從小喪父喪母,怕是沒人管教,沒有教養所致。”
“真是不知廉恥,沒有羞恥之心。”
一眾人頓時炸了鍋,紛紛指責蘇瑾寒不要臉。
在場不少男賓,倒是笑得猥瑣。
許馨月見眾人都在說蘇瑾寒,心裡不由得暗自得意。
目光瞥向假山洞口時滿是不屑和鄙夷,蘇瑾寒,就你還和我鬥,這就是下場,自不量力。
“本小姐倒不知,我竟還有分身之術,一邊衣冠楚楚的和眾多小姐夫人在一起,然後一邊和人一起做著淫蕩無恥之事供諸位指責取笑。”
清亮而悅耳的嗓音越過人群,讓所有人頓時像是被凍僵了似的。
眾人紛紛回頭,就將一身著月牙白廣袖留仙裙的美麗女子緩步越過人群為她空出來的道路,走到人前,站定在許安樂和許馨月的面前。
許馨月看到蘇瑾寒出現在面前,腦袋頓時一懵。
蘇瑾寒在這裡,那麼裡面的人又是誰?
“我不過和安樂分開片刻,不想這裡竟這樣熱鬧,聽大家方才的意思是裡頭的人是我?這還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我自己是假的?”蘇瑾寒眨了眨眼,似笑非笑的說。
方才指責蘇瑾寒的人紛紛往後縮,就怕蘇瑾寒找她們發難。
蘇瑾寒耿直刁蠻,性子驕縱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蘇記遍佈天下,涉及各行各業,她們總有要涉及的時候,可不想被蘇瑾寒給惦記了。
“方才我還想說,姐姐不過是去小解去了,怎地這裡又出現了個姐姐,看來是有人不希望姐姐安生,才會鬧出這樣的醜事來。”許安樂若有所思的看了許馨月一眼。
方才許馨月的舉動大家都是看在眼中的,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許馨月的身上。
若是地上有洞,許馨月一定第一時間鑽進去。
面色慘淡,許馨月勉強一笑,“我也不知裡面是何人,只是裡頭的男人這般喊許姐姐的名字,叫人誤會了。”
“姐姐恐怕聽錯了,方才並沒有人喊蘇姐姐的名字,不過一句蘇小姐、一個孫澤的名字罷了,竟叫姐姐認定了是蘇姐姐,姐姐知道得可真是清楚啊。”許安樂嘖嘖讚歎。
許馨月恨不得死了許安樂。
然而蘇瑾寒在這個時候道:“大家都在這兒,便替瑾寒做個見證,否則這名聲我若是擔了,這後半輩子便無顏見人了,直接投湖而亡算了。”
“此事應當的,既然蘇小姐無辜,說什麼也不能讓這腌臢事和腌臢人汙了蘇小姐的清譽。”蘇瑾寒話音落下,便有人應和。
蘇瑾寒看著許馨月慘白的臉色,道:“許馨月小姐,事情既是在你府上發生的,還請給本小姐一個交代,讓人將裡頭的人請出來吧,本小姐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冒充本小姐,又是什麼人,竟然敢這般肖想本小姐。”
連名帶姓的叫了許馨月,說明了蘇瑾寒的不悅,那冰冷的模樣更是散發出陣陣的威壓,叫人心驚不已。
“喲,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都聚在這裡,這麼熱鬧。”一抹輕佻的嗓音響起,眾人紛紛抬眼看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之間左邊的臨湖小路上迎面走來數名男子,其中最出色的要數走在前面的三人。
方才說話那人走在最左邊,一襲緋色長袍奪人眼球,一張臉容色傾國,美輪美奐,尤其那上挑的桃花眼和一臉輕佻的模樣,簡直美得叫人移不開目光,不是莊靖鋮又是誰?
中間一人,身穿醬紫長袍,笑容溫潤,長得不如莊靖鋮美,但是容貌端正,面如冠玉,同樣是人中龍鳳,他正是當今太子殿下,莊靖宇。
最後一人,面上雖然含笑,卻給人一種陰涼的感覺,身穿墨色長袍,挺拔的身形同樣讓人側目,正是三皇子莊靖行。
三人聯袂而來,奪了所有人的眼球,至於他們身後是誰,又有誰人在意。
“見過太子殿下,靖王殿下,三皇子殿下。”眾人齊齊行禮。
“都免禮平身吧。”太子溫雅開口,含笑而問:“方才賞花時聽到這邊動靜頗大,不知發生了什麼有趣之事?”
聽他這麼問,眾人頓時面面相覷,都不敢吭聲了,那樣的事情,誰敢說?
那不是汙了太子殿下的耳朵,衝撞了他麼!
見眾人不說話,太子還待再問,卻不想聽到了隱隱傳來的嚶嚶切切的聲音,神色頓時變了變。
“喲,這可真夠豪放的啊,大白天的,白日宣淫便算了,還打野戰,這麼多人在外頭,動靜還這樣大,夠直爽,有意思。”一旁的莊靖鋮像是不嫌事大似的,笑得妖豔,開口都是曖昧。
“七弟,不可放肆。”莊靖宇低斥一聲,面上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
“食色性也,此乃常事,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莊靖鋮狀似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卻終究因為斥責他的是太子,沒有多說什麼。
就在這時,蘇瑾寒跪在地上,柔聲低語:“民女蘇瑾寒,懇請太子殿下、靖王殿下和三皇子為民女做主。”
眉眼低垂的看著眼前的方寸之地,蘇瑾寒心裡的恨只有她自己知道。
莊靖宇,咱們終於見面了!
雖然早在昨天,知道今天要來許府做客,也已經做好了會和莊靖宇直面的準備,這個前世她真正的大仇人,她一切悲劇的源頭和終結。
但是真正見到他,蘇瑾寒才知道,恨入骨髓是種什麼感覺。
她以為她會衝動的撲上前刺殺他,又或者用怨恨的目光仇視他,但是都沒有。
真正面對他,她極度的平靜,平靜得臉怨恨都沒有流露分毫。
因為已經恨入骨髓,所以所有流於表面的情緒都被收斂得乾乾淨淨。
“喔?蘇瑾寒?你是蘇記的大小姐吧,不知有何時要本宮替你做主,且起來回話吧。”莊靖宇溫和的說著。
蘇瑾寒沒有動,跪在地上將方才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道:“今日之事,於民女來說乃是奇恥大辱,若是傳出去,民女也無顏苟活於世了。還請殿下做主,還民女清白。”
“竟還有此等荒唐之事?簡直豈有此理,來人,將裡頭的人給本宮帶出來,本宮定要將此事查個一清二楚。”莊靖宇一臉氣憤的說。“蘇小姐且先起來。”說著,親自上前要扶蘇瑾寒起身。
蘇瑾寒不著痕跡的避開,當先叩謝:“謝太子殿下英明。”
眾人也紛紛交口稱讚。
莊靖宇面色如常,心裡卻閃過一抹的自豪。
瞧,這就是他康國的子民,不管是什麼身份,多麼的顯赫富貴,也終究是要匍匐在他腳下的。
目光不由得落在許馨月的身上,這個康國第一美人,遲早要成為他的太子妃,他的皇后。
也是這一眼,莊靖宇看到了許馨月目光中的幽怨。
正有些不明所以,又見她悄然看向不遠處的假山的山洞口,再看了一眼蘇瑾寒,心裡莫名有些明瞭。
今日這事兒,是她弄出來的?
俊眉微蹙,莊靖宇眉眼間含著詢問。
見許馨月不著痕跡的點頭,莊靖宇有些為難。
他不知道今日這事還與她有關係,若是知道,方才令人進去的時候,便會讓人處理好,這會兒這麼多目光盯著他,他要如何尋私?”
沒過一會兒,莊靖宇的手下便將人給拖了出來,一男一女兩人皆是面色潮紅,神色迷離,身上的衣服也是隨意裹了一下,身上交合過的淫靡味道隔了老遠便能問道。
眾人下意識的,嫌棄的離遠了些。
“說,你二人為何在裡頭苟合,卻汙衊蘇小姐的名聲?”莊靖宇冷聲道。
那男家丁抬頭看了莊靖宇一眼,目光又迷茫的轉了一圈,似乎沒想到為何會有這麼多的人,最終,他的目光看了許馨月一眼。
許馨月被他這一眼看得心都要跳出來了,還好的是,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