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心存善念,有良知的人,面對一個願意以性命換取自己安全的恩人,都無法做到惡言相向,更何況邵氏本就喜歡蘇瑾寒,與她投緣。
蘇瑾寒見她擔心,忙道:“夫人不要擔心,我很好,我沒事,那個人倒也沒有為難我,挾持我走了一段之後,就將我給打暈了,身上也沒有別的傷痛。”
說著,又假裝不經意的問:“對了夫人,那個人抓住了嗎?”
邵氏搖了搖頭,道:“子揚將你帶回來之後沒多久,他的那些手下也回來了,說是沒有看到人,想來是跑了吧。瑾寒你放心,今日你為了救我受了這樣大的委屈,我岳家一定會替你討回這個公道來。”
蘇瑾寒看著她認真的神色,輕聲道:“我倒是不曾受什麼委屈,你瞧我這不是好好的,倒是夫人,脖子上受了傷。”
邵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輕嘆道:“不過是些輕傷,若不是你,能不能活著都不知道呢。”
蘇瑾寒抓著邵氏的手,“夫人別這麼說,那人能將我平安放回來,定然也不會傷害夫人的,是我太緊張夫人的安危,才會提出替您的。”
反手而握,邵氏說:“瑾寒丫頭,你是個好姑娘,我一直想要個女兒,可惜沒成,要是我能有你這樣一個閨女,死也甘心了。”
“夫人亂說話,什麼死死死的,啊呸,忒不吉利了。”蘇瑾寒嗔怪一聲,又說:“若是夫人當真喜歡,便拿我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好了,我一定會孝敬您的。”
蘇瑾寒說得認真,邵氏聽得感動,看著她美麗的容貌,心裡忽而一動,暗暗下了某個決定。
當然,這個決定,她暫時沒有打算說,她打算等她的夫君和兒子都回來了,和他們商量一下,再說。
畢竟,她也不能確定,他們願不願意。
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青芽來報,說是莊靖鋮來了。
邵氏取笑她:“看來靖王殿下這是收到訊息,來探望你了。我說瑾寒,你與他當真很好麼?他畢竟是皇子,如今又鋒芒初露,和他在一起,怕是會很辛苦,有沒有考慮過嫁給旁的世家子弟?”
說到最後,明顯的試探。
蘇瑾寒輕聲道:“我們現在感情確實還可以。哥哥和爺爺也都尊重我自己的選擇。至於夫人說的和他在一起會辛苦,那麼嫁給旁的世家子弟就不辛苦了嗎?哪個世家子弟的家裡就沒有兄弟姐妹,勾心鬥角了嗎?”
邵氏笑道:“誰說每家都勾心鬥角了,我岳家倒是挺和諧的,正巧我兒子此番得勝歸來,他還沒有娶妻,若是你願意,不如給我做兒媳婦吧,左右咱們倆這麼投緣,不如就做母女吧,婆媳也是母女,往後咱們就能經常見面,你說多好。”
蘇瑾寒目瞪口呆的看著邵氏,又低頭看了看她牽著自己的手,一臉懵逼。
老天,雖然舅媽也有一個媽,也是舅母,但是怎麼就要變成親媽了?老天,這是要玩大發了啊。
嫁給自己的表哥……蘇瑾寒想想就全身發抖,瞬間覺得不能接受。
然而不等她開口,就聽到一道清越的嗓音傳來:“不好,她不願意。”
蘇瑾寒和邵氏同時看去,就看到莊靖鋮邁步進門,頎長的身子帶著淡淡的威壓,他看著邵氏,道:“瑾寒自有我照顧,夫人就不必多慮了。”
邵氏輕笑,“這可說不好。瑾寒這不是還沒有嫁給殿下麼,殿下就代她回答了,說不定瑾寒自己願意呢,你說是吧?”
蘇瑾寒看著眼前兩個人,總覺得有些爭鋒相對的意味,但兩個人都是她在乎的,她可不希望因為她而吵起來,便趕忙道:“夫人,王爺,你們倆都別開玩笑了,這可一點都不好笑。夫人,今天這事兒您也受驚了,還是趕緊回去歇著吧。我送您。”
蘇瑾寒說著就要起身。
邵氏忙抬手將她按在床上,臉上帶著淡淡的無奈,“好了,知道你要和王爺說話,要趕我走,我自己走就好了,你別送了。”
蘇瑾寒臉色泛紅,道:“夫人您別這麼說,沒有的事兒。”
“成了,不管有沒有,我改日再來看你,你好好歇著,走了。”邵氏溫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起身離開。
莊靖鋮等她走了,這才坐在床沿,道:“沒事吧?不是說了不許逞能的嗎?怎麼還上趕著送?真當自己不會死不會傷,還是覺得你學了兩天的輕功就膨脹了,覺得自己是武功高手了?”
莊靖鋮毫不客氣的斥責蘇瑾寒,但話語裡的擔心和關切卻也無法掩飾。
蘇瑾寒抓著他的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什麼事都沒有,別擔心了。”
“那是你運氣好,不是每個綁匪都能留你一命,不動你的。”莊靖鋮依舊冷著臉。
蘇瑾寒心想,她總是有些把握,才敢做出和人質交換的事情的。不過這見過追風的事情,也不好和莊靖鋮說,便只能沉默不語了。
“下次不要再以身犯險了,你都不知道我聽到訊息的時候,有多麼的害怕。”莊靖鋮抓著蘇瑾寒的肩膀,將她抱在懷裡,輕聲道。
他自己,就算是闖刀山,過火海,他也不會皺下眉頭,可是但凡和她扯上關係,哪怕一丁點的小事情,也會讓他牽腸掛肚,或許這就是因為,他愛她的緣故吧。
蘇瑾寒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如鼓一般急速跳動的心跳,心裡安穩又帶著歉意。
都是她,害得他那麼的擔心受怕。
“好,我盡力不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蘇瑾寒說。
莊靖鋮抓著她的肩膀將她推開,目光專注的凝視她,“不是盡力,而是必須。蘇瑾寒,你不許讓自己處在危險之中,但凡遇到危險,早早的躲遠點,你不能有事,一定不可以,知道嗎?”
他的目光極為的專注而執拗,看著蘇瑾寒的時候,讓她完全生不起拒絕的心思。
蘇瑾寒想順從的將話應下來,卻又不想騙他。
“莊靖鋮,你很清楚,咱們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一點危險都不會遇到,我只能說,我會盡力規避危險,但是我也不能提前預知啊,你說是吧。如果真的遇到不可抗的危險,我沒辦法脫身,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莊靖鋮看著她認真的臉,很不想答應她,卻不得不理智面對,好一會兒才說:“那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不要放棄生的希望,一定要等我來救你,哪怕距離再遠,我也會拼盡全力來到你身邊。”
蘇瑾寒燦然一笑,輕快的應:“好,我答應你。”
莊靖鋮這才放心。
末了又道:“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的是,你對岳家的人,似乎格外的好,為什麼?”
蘇瑾寒若無其事的說:“我與夫人投緣啊,對她好怎麼了?難道對人好一定需要理由嗎?”
莊靖鋮搖頭,道:“對人好自然不需要特別的理由,但是你並不僅僅是對嶽夫人好而已,你似乎對整個岳家也格外的上心。”
蘇瑾寒關注岳家的動態,莊靖鋮是知道的。
“你在懷疑什麼?”蘇瑾寒頓時皺眉,看著莊靖鋮道:“你派人監視我?”
話到最後,簡直就是質問了。
蘇瑾寒接受不了自己所做的事情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進行,尤其這個人是莊靖鋮,更加不可以。
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她極度的厭惡。
上一世,她眼睛瞎了的那段時間,太子和許馨月怕她再鬧出亂子來,便派人時時刻刻的監視她,將她做的事情,事無鉅細的,一一稟告給他們,那種毫無秘密可言的感覺,讓她現在依舊記憶猶新。
莊靖鋮看出了蘇瑾寒的怒氣,心念急轉,雖不知緣由,但還是解釋道:“沒有,我怎麼會做那種事情呢,我就是奇怪,你似乎一直都對岳家的人格外的好,還有對許安樂也是,特別的上心。偏偏對許安樂的對手,許馨月,又十足的仇視,你看你這麼陣營分明的,讓人想不困惑,都難。畢竟我和你經常在一起,我又瞭解你,這想讓人不困惑,都難啊。”
蘇瑾寒沉默了瞬間,覺得莊靖鋮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她也不是什麼爛好人,不會是誰都幫,都上趕著送。
事實上,她是個心冷的人,只有對自己在乎的人和事,才會顯得格外的熱心,對自己不在乎的,她能表現出絕對的冷漠來。
無關緊要的人,就算死在面前,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蘇瑾寒只好說:“或許是因為我覺得邵夫人面善吧。我自幼喪母,邵夫人溫柔端莊,待我又好,我便忍不住想要對她好,可能就算因為這樣,你才會有所誤會吧。”
莊靖鋮一聽,頓時心疼了。
蘇瑾寒現在才十六歲,她的父母已經過世十年了,十年前,她不過才六歲,還是個孩子。
當年他母妃死的時候,他也才八歲而已。
莊靖鋮不由得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輕聲道:“往後有我陪著你,你不會再孤單了。”
他說得堅定而又執著。
蘇瑾寒心裡一暖,旋即又為不能和他坦誠重生的事情而感到心酸,不由得抿緊唇瓣。
“我母妃是在我八歲的那年走的,今年她已經走了十五年了,前幾天我不在,便是因為是我母親的忌日。而你父母,今年是他們離開的第十個年頭,也是前幾日的忌日,所以你看,寒兒,咱們真的是上天註定的緣分。”
“老天爺早早的就已經將咱們倆綁在一起了,所以你也別想嫁給別人了,你註定了是我的,不管是誰都搶不走。”莊靖鋮的話語顯得無比的堅定。
蘇瑾寒心裡一暖,又有些好奇,從他懷裡鑽出頭來,眼神困惑:“不對啊,你怎麼知道前兩日是我父母親的忌日的?你又怎麼知道他們走了十年了?莊靖鋮你還說你沒有監視我。”
蘇瑾寒頓時像是炸了毛的小貓咪一樣,瞪著眼,隨時準備將貓爪給伸出來抓人。
莊靖鋮滿臉無奈,趕忙制止她的舉動。
他還真沒有派人監視她,就算是夏禾,也是派來保護她的,夏禾也不是多嘴的人,除了一些大事她會稟告,其他小事,她素來都是不說的,哪裡算得上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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