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怎麼做?”南梔抬頭看著莊靖鋮,眼中全是血紅。
南世傑是他的老來子,雖然不成器,但是也是無比寶貝的,若是太子真的對他們下了手,他便是聽太子的,也不一定能夠全身而退。
“實話實說,指正太子。”莊靖鋮平靜道。
“你可能保證讓我活著?”南梔心懷期待。
莊靖鋮搖頭:“不能,我唯一能保證的是,你的妻兒能夠平安的活下去。”
南梔聞言,頓時苦笑,只能默默的看著莊靖鋮離開的背影。
……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南梔看著太子的目光中恨意更濃。
他為太子做了多少骯髒的事情且不說,就說太子這樣對他的兒子,他就不能接受。
所以此刻看著太子心如死灰的模樣,南梔的心裡滿是報復的快感。
獰笑著就要將信件的所在說出來:“那些信件就藏在……藏在……”
南梔說著,忽然面色痛苦的捂住了喉嚨,整個人蜷縮在一起,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滾兩圈,目光死死的瞪著太子,口吐白沫,斷了氣。
“護駕,來人,護駕。”張福海嚇得夠嗆,尖聲叫到。
外頭的御林軍嘩啦啦的帶著倒衝進來,將所有的大臣都給團團圍住,露出了死在中間的南梔。
南梔身體蜷縮在一起,口吐白沫,眼中流出血來,死相很是猙獰,而他死不瞑目的瞪視著太子的舉動,更加說明了問題。
他方才才要將和太子的往來信件所藏之處說出來,可是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死了,要說和太子沒有關係,都沒有人相信。
朝臣議論紛紛,太子的臉色難看,心裡卻鬆了口氣。
雖然不是他動手殺的南梔,這時候南梔死了,對他的影響同樣很大,但是遠遠低於信件爆出對他的影響。
畢竟如今南梔雖死,眾人哪怕懷疑是他乾的,也沒有實證。
因為他剛剛離南梔很遠,也沒有動作。
但是信件上不但有各種金錢往來,還有他讓南梔殺莊靖鋮的指令,謀害自己的親弟弟,又有實證,那麼他這個太子,也就當到頭了。
上首的皇上面色冷沉,揮手示意御林軍將南梔的屍體給帶下去,然後冷著臉看太子。
“太子,你有何話要說?”
太子沒有猶豫,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請父皇明察,南梔所言乃是子虛烏有,兒臣雖與他有過往來,卻絕對沒有命令他做過什麼,還請父皇明察,還兒臣一個清白。”
“人都死了,死無對證,太子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皇上冷聲道。
太子一直磕頭,道:“請父皇明察,兒臣無罪,南梔的死和兒臣沒有關係,請父皇明察。”
上首的皇上安靜了好一會兒,這才平淡的說:“不管是不是你動的手,此事確實與你有干係,罰你在東宮面壁半年不許參與朝政,再罰俸一年,以示警戒。”
半年?那朝堂變化,得有多大!
太子心裡一跳,卻沒敢說什麼,只能領旨。
散朝之後,百官紛紛離開,莊靖鋮獨自一人,迎著太陽閒庭漫步,表情依舊是招牌的微笑,心裡卻想著南梔的死。
南梔死得蹊蹺,看太子那模樣,應該不是他動的手,可是既然不是太子動的手,也不是他做的,那麼是誰?
除了他們,還有誰會想要南梔死?
時機太湊巧了。
正巧在南梔說出太子有罪過,卻又想要拿出證據的時候,死了。
既沒能釘死太子,也讓他得到了好處,到底是誰?手段竟然這樣高明?
莊靖鋮還沒有想明白,就聽到了有人喊他。
停下腳步,看著太子匆匆上前。
“七弟,手段可真是高明,這一番舉動,直接將我給禁朝半年,真是厲害。”太子笑眯眯的,看不出半點不悅來,外人看著,倒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莊靖鋮笑得也是燦爛:“太子說什麼呢?我沒聽懂。”
“扮豬吃老虎這麼多年,終於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是嗎?以往是我小看你了,不過沒關係,咱們之間,真正的較量,才剛開始。”太子輕聲細語的說著。
莊靖鋮只是笑,太子丟下威脅的話之後,轉身大步離開。
這一場博弈,最終還是以莊靖鋮大獲全勝而告終。
而緊隨著,莊靖鋮此番南下斬獲的戰果,也終於引來的慶功宴。
蘇瑾寒同樣收到了帖子。
“宮裡的帖子?”蘇瑾寒正在澆花,聞言洗了手,接過帖子來看。
“莊靖鋮的慶功宴擺在宮裡,叫我去做什麼?我不過是一個平民女子而已啊。”蘇瑾寒不解的問蘇恆。
蘇恆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淡淡道:“此番江南受災,你知道蘇記砸了多少銀子幫忙賑災嗎?”
蘇瑾寒老實的搖頭,“不知道。”
“五百萬兩白銀。”
“噗。”
聽到蘇恆的話,蘇瑾寒一口茶全吐了出去。
蘇恆嫌棄的離她遠點。
蘇瑾寒傻眼的看著蘇恆,滿臉的不可思議,“蘇記怎麼可能這麼有錢?天哪,我一直以為,百萬兩銀子以上,只有國庫才有。”
蘇恆淡淡道:“蘇記是有錢,但是每逢天災人禍,戰亂紛爭的時候,就是蘇記出血的時候。蘇記有錢,蘇家卻沒什麼錢,蘇記的錢要養著國庫,人,還有軍隊,私銀的進賬是有限的。不然你以為皇上為何會這麼放心蘇記的存在?”
蘇恆嘴角的笑容諷刺,蘇瑾寒頓時明白了過來。
蘇記是很有錢,但是這個錢,皇上應該知道得差不多哦,而且蘇記的掌權者懂得分寸,但凡遇到舉國的大事,都會出錢出人出力,就如同此番江南受災,遍佈江南各地的醫館,藥鋪,全部都傾力救災,朝廷這邊出的錢,倒是少了。
而這種不勞而獲的事情,作為掌權者的皇上自然是樂意看見的。
同樣的,若是此番蘇記不曾出錢,那麼下場也顯而易見,皇上定會想盡辦法打壓蘇記。
想通之後,蘇瑾寒頓時明白,此番進宮赴宴,是皇上拉攏蘇家的舉動。
伸手托腮,蘇瑾寒道:“封賞拉攏的事情,不是應該請你去嗎?扯上我做什麼?”
“我也有份。”蘇恆淡淡道。
蘇瑾寒哦了一聲,算是應了。
“好好準備,不懂的就進宮問姑姑,別到時候失了禮數。咱們雖然被寵著,但是商賈的身份會惹人嫉妒,屆時麻煩不會少,別出了岔子。”蘇恆囑咐。
蘇瑾寒明白的點頭,應了好。
宮裡的規矩之複雜,她活了兩世,自然是明白的,也不會在規矩上出差錯。
只是屆時宮宴,應該能見到他吧……
想到莊靖鋮,蘇瑾寒皺眉哼了一聲。
他到時候就是來找她,她都不會輕易原諒他了,這人簡直太可惡了。
如今南梔死了,案子結了,也不見他來,哼……
時間輾轉,很快就到了宮宴的這一日。
蘇瑾寒起來之後,就由青芽替她梳妝打扮,穿了一件極為正式的衣裙,陪著妝容和首飾,儀態萬千的同時,盡顯端莊。
蘇瑾寒和蘇恆一起去了宮裡。
兩人進宮之後,並沒有立刻去會場,而是先去了蘭妃的宮裡。
蘭妃今日同樣盛裝打扮,整個人看著無比的美麗奪目。
“姑姑真的好美啊。”蘇瑾寒驚歎。
“小丫頭,就你嘴甜。”蘭妃聞言倒是輕笑,點了點她的鼻子,道:“瑾寒越發的漂亮了,往後肯定比姑姑還要美。”
蘭妃眉眼含笑,拉著蘇瑾寒在一旁落座。
“父親他的身體可還好?許久不見他老人家了,心裡很是想念。”蘭妃輕嘆。
一入宮門深似海,再想出宮探親,都要諸多的手續,其實並不自由。
“爺爺一切都好,我們進宮前,他還囑咐侄兒一定要代他來看看姑姑,讓姑姑不要擔心他,他身子骨健朗著呢。”蘇恆輕聲道。
蘭妃側著身子抹了抹眼角,顯得有些傷感:“恆兒,你回去一定要好好照顧父親,告訴他,我一定會找機會回去探親,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恆兒記下了。”蘇恆應了一聲,見蘭妃還有些難過,便道:“侄兒乃是外男,不適合久留,恐會給姑姑帶來麻煩,便先去會場,瑾寒留著陪姑姑一起過去吧。”
蘇恆考慮得周道,蘭妃自然也不會拒絕,微微點頭,應了好。
蘇恆離開之後,蘇瑾寒陪著蘭妃在殿裡說話,又安撫了好一會兒,蘭妃這才展顏而笑。
“走吧,咱們慢慢走過去,到了也差不了多少時間。”蘭妃說。
蘇瑾寒聽話的扶著她往前走。
然而在路上走著,忽然有宮人匆匆前來稟告,一番細語之後,蘭妃的臉色微變,蹙著眉,對蘇瑾寒輕聲道:“你先在那邊的亭子裡等我一會兒,我宮中有事,先回去看看。這是我宮中的宮女小姚,留下來伺候你,千萬別到處亂跑,知道麼?”
蘇瑾寒聞言點頭。
宮裡不是能夠亂跑的地方,她自然是知道的。
看著蘭妃匆匆離開,蘇瑾寒還在心裡想著,她到底為何這麼的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