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許安樂對蘇恆沒有意思,她可不會勉強許安樂。
“看你這模樣,倒是顯得憔悴了不少,怎麼,最近過得不好嗎?”蘇瑾寒笑著開口問。
“沒有,我挺好的,或許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吧。”許安樂找了個不是藉口的藉口。
蘇瑾寒看著她那黑又濃的眼圈……好吧,勉強也算是說得過去。
“對了,你今天找我來是有事?”許安樂喝了口茶,問道。
其實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的,但是遇到感情的事情,還是很鴕鳥的,就像現在,呆在蘇記的酒樓裡,她就有些心虛。
雖然蘇記名下的酒樓的鋪子數不勝數,單是這京城便有數十上百家,也不一定就能夠遇見蘇恆,但是或許就是心虛吧,她就是怕遇見蘇恆。
所以此刻的她很不自在,很想立刻回岳家藏起來。
蘇瑾寒不知道許安樂的心態啊,但是她卻明白自己今天的任務就是要留住許安樂,所以自然就不會輕易放人了。
“喲,這是問的什麼話?沒事不能找你了?”蘇瑾寒一臉不悅的問。
許安樂見她有些怒氣,忙道:“沒有,真的沒有,我就是順口那麼一問,瑾寒你別生氣啊。”
蘇瑾寒哪能真的生她氣啊,也就笑眯眯的說起了別的事情。
“今天本來也叫了秋落的,可是她說要忙,沒法過來。”蘇瑾寒笑著說。
雖然她想幫哥哥,但是同樣的,她也很在意和許安樂還有白秋落的友情,所以藉機相聚也是確有其事。
再說了,她不過是答應蘇恆幫他把許安樂給約出來而已,至於蘇恆和許安樂能不能見上,見上之後聊什麼,會不會崩,這些她都是不管的。
“最近邵南初追她追得急了,她又不肯妥協,日子怕是也不好過。”許安樂搖了搖頭,說。
蘇瑾寒聞言放下茶杯,道:“邵南初雖然性子冷了些,但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他應該不會阻攔秋落行醫才是,怎麼最近又鬧起來了?”
“也算不上鬧吧。”許安樂說著歪了歪頭,想了想,這才道:“邵南初那人你知道,太冷了,秋落性子雖然好,但也不是我這種歡脫型的,她若是和邵南初說上幾句,邵南初不搭理,她便也沒有了興致,沒了興致,就變成冷戰了。時間久了,自然會出問題。”
蘇瑾寒聞言皺著眉,她自然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溝通有多重要,只是她們和白秋落再好,終究只是好友,有些事情可以提意見,卻無法替她做決定。
兩人又說了幾句,許安樂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爺爺還好吧?”
相比古代人喜歡叫祖父,許安樂私下裡還是喜歡喊爺爺,顯得親近。
“爺爺挺好的啊,前些日子哥哥回來,說是喜歡上了一個姑娘,要成親了,他老人家可高興了。”蘇瑾寒沒忘記哥哥的事,見她主動提起家人來,便試探著問。
如果當真喜歡一個人,便是聽到他的一點點訊息,都會變得格外的敏感,尤其像是聽到要成親這樣的事情,而自己一點都不知道,可想而知會有多麼的震撼。
就好比當初蘇瑾寒聽到莊靖鋮答應了皇上替他和易怡安賜婚時的天崩地裂一般,明明知道他失憶了,不能完全怪他,但是心裡那道坎卻是過不去的。
此刻的許安樂心情也很糟糕。
只見她臉色一白,看著蘇瑾寒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眼神有些恍惚。
蘇瑾寒見狀心裡頓時一緊,忙伸手抓住她,道:“安樂,你沒事吧?”
許安樂回過神來,見蘇瑾寒受到了驚嚇,低聲安撫道:“我沒事,就是有些吃驚。”
蘇瑾寒見她這樣恨不得立刻開口告訴她真相,告訴她蘇恆要成親的物件就是她,不是她的話,這親成不了,不過想想這可是蘇恆表現的好機會,能不能在一起,可就看這回了。
所以終歸什麼都沒有說,而是安撫道:“具體怎樣我倒是不清楚,只知道有這麼回事,不過這聘禮都還沒下呢,時間還早著呢。”
這小小的暗示算是蘇瑾寒的小心機了,告訴許安樂還沒有下聘,這可能就多了許多。
然而許安樂沉浸在悲痛的情緒裡,卻又不能表現出來,這會兒卻是什麼都沒有聽出來。
蘇瑾寒見狀只能趕忙扯開話題。
不過許安樂一直興致缺缺,又已經到了午飯的時候,她便讓人上菜了。
外頭的店小二早就有所準備,蘇瑾寒剛剛開口,便已經有人端著菜魚貫而入,一盤盤準備得很精緻的菜餚被端上了桌。
掌櫃的跟著進來,先是衝著蘇瑾寒行禮,這才笑著開口道:“大小姐好運氣。”
“哦?怎麼說?”蘇瑾寒揚眉,故作不知。
掌櫃的笑呵呵的道:“今日是少爺的好日子,心情很好,特意下廚做了一桌飯菜,知道大小姐在這裡用膳,便叫小的送一份過來,還請小姐慢用。”
許安樂背對著掌櫃的坐著,聽到這裡,渾身都僵硬了。
他的好日子,他心情好,他下廚做飯……
淚意瞬間上湧,許安樂低下頭,不著痕跡的吸了吸鼻子,只覺得心裡一片悲涼字啊蔓延。
他的好日子,是今日要和旁人定親了嗎?他心情好,是終於擺脫了她這個大麻煩,要和旁人成親了是嗎?他不是說君子遠庖廚,不肯下廚做飯嗎?今日竟然做了。
可惜他心甘情願所為的那個人,不是她!
心嘩啦啦的碎成了渣,許安樂恨不得立刻離開,卻又害怕會不小心碰見他,只能咬牙坐著,一聲不吭。
蘇瑾寒察覺到了許安樂的心情不好,微微皺眉,心知她是誤會了,可是她卻不好開口解釋,她若是解釋了,那之前的一切到是白費了。
蘇瑾寒狠狠的皺眉,這叫什麼事兒啊,她的好姐妹為了她哥傷得撕心裂肺,她還是個幫兇,這會兒蘇瑾寒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決定了,要是蘇恆沒法子將人給追回來,她一定狠狠的修理他一番。
蘇瑾寒吐出一口濁氣,朝著掌櫃的擺了擺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隨後看著許安樂道:“不管有什麼事兒,吃飯最大,來,安樂,咱們吃東西。我那個哥哥啊,總說君子遠庖廚,也不知道能做出什麼美味來。”
蘇瑾寒笑呵呵的說著,往許安樂的碗裡夾了一塊炸得金燦燦的雞翅。
她和安樂都喜歡吃雞翅,這是蘇恆做的,當然要讓許安樂先嚐。
許安樂垂著的眸子微微抬起,落在了雞翅上。
雞翅炸得金黃,看著就覺得很有胃口,她記得當初她窩在他懷裡的時候,還說著這個炸雞翅的要領,他當時還說,說什麼來著?
對了,他說,君子遠庖廚,無需和他說這些,反正他也不會做,自有廚子做好送上來。
可是眼下,她眼前就放著他親自做的一盤雞翅。
許安樂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如果是沒有愛上他的她,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是出現在他面前,笑呵呵的諷刺:瞧你當初說得多堅定,這會兒被打臉了吧。
可是眼下……
許安樂苦笑一聲,也沒有搭理蘇瑾寒,拿起筷子來,夾了雞翅往嘴裡送。
咔擦咬下一口,香香脆脆的,適宜的鹹味在舌尖迷漫,許安樂的腦子裡卻浮現出他們相處的日子來,眼淚再也忍不住,嘩啦啦的落了下來。
她再也忍不住,將碗往邊上一推,直接趴在桌子上嗚咽了起來。
蘇瑾寒嚇了一跳,忙放下筷子,直接走到她的旁邊坐下,“哎喲,我的姐們,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上了?”
蘇瑾寒心急如焚,心想她莫不是想起什麼?
她想勸,可是偏偏卻又不知道兩人之間的誤會到底是怎麼回事,急得抓耳撓腮,恨不得直接把哥哥供出來算了。
其實這個房間是蘇恆特地準備的,是有個小隔間的,他此刻就躲在小隔間裡,透過開出來的小洞看到許安樂趴在桌子上,又聽到蘇瑾寒焦急的安慰聲,卻是忍不住皺眉從隔間走了出來。
其實是有動靜的,至少蘇瑾寒第一時間看了過去。
她張嘴想要喊人。
蘇恆擺了擺手,示意她先出去。
蘇瑾寒想著,他們兩個人的問題,總該要他們自己才能解決好,便也答應了,悄悄起身離開。
許安樂陷在自己的思緒裡,所以並沒有發現蘇瑾寒走了,也沒有發現剛剛拍自己肩膀安慰自己的纖細的女子的手,換成了一隻修長又寬大的手。
蘇恆本想等著她自己停下眼淚的。
可是不管他怎樣拍,她都在哭,眼淚直掉,也不抬頭,更別說發現他了。
蘇恆想,等她發現自己,估計要等到白頭去。
那哭聲就像刀子在一下一下剜他的心似的,讓他再也忍不下去,輕聲道:“你這傻子,哭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