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我想去啊。可是鄰村這事…多危險啊,萬一我要是出個啥事,你嫂子還不罵死我?”
“你怕啥啊,鄰村沒能人,咱村裡不還有林神仙嗎?”
聽著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爺爺聽到不少‘林神仙’這三個字。這林神仙不用多說,肯定是我那曾叔公,而且村裡人對他的本事似乎相當信服。
後來有十個村裡膽大的壯小夥報了名,下午跟著趙隊長一起去鄰村。陳村長留趙隊長吃個午飯,然後讓大家都散了。
爺爺覺得自己去不太合適,又不會種地翻土,就沒報名。
給娃子們上課練字時候,爺爺發現自己帶來的白紙快沒了。想起曾叔公拿走過一些,就去了牛棚想問曾叔公還留著些沒。
不過爺爺沒想到,一進那院門,看到趙隊長和陳村長也在。趙隊長看到爺爺進來,認出他是個當時到場的知青,臉刷的一紅,想要解釋幾句。
陳村長樂呵呵地開口說:“小趙啊,沒事,大柱子是林神仙的侄子。”
趙隊長恍然大悟,眼睛往爺爺腿上看去,那眼神別提有多火熱了:“原來是林神仙的侄子,難怪,難怪。”
“村長,這…咋了?”爺爺被盯得渾身都不舒服,趕緊問村長。陳村長看了眼趙隊長,然後解釋說:“大柱啊,你是林真人的侄子,叔也不瞞你。鄰村的事,趙隊長是實在沒辦法了,聽說我們村有個林神仙,所以特意來了一趟。”
我爺爺也不笨,一聽就明白過來,請年輕勞動力就是個幌子,真實目地是來請曾叔公的。
但是他這生產隊長的身份,這種事也不能放明面上說。
三天前這趙隊長還是多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啊,揚言帶領村民破除大榕樹的迷信。僅僅三天時間,就得來請一個他眼中的‘神棍’,爺爺當時心裡也有種十分唏噓的感覺。
但凡趙隊長還有一丁點兒辦法,他恐怕也拉不下這張臉來。
顯然看到爺爺的腿安然無恙,讓趙隊長有了信心。爺爺放牛沒回來,他也沒去找,就等在了牛棚裡。
陳村長陪了他一會兒,就有事先走了,讓爺爺留下來看著。
而爺爺也奇怪,按道理說,曾叔公放牛都是早晨去的,最遲中午就該回來了。可眼瞅著太陽都往西邊去了,曾叔公咋就不見人影呢?
別說趙隊長等急了,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爺爺也著急啊,大院裡孩子都還等著呢!
於是他讓趙隊長再等等,自己跑出去找曾叔公,然後還沒跑幾步,就在一顆大柳樹下邊見到了抽旱菸的曾叔公。
“叔,您擱這兒幹啥啊?我等你半天了。”爺爺當時的心情是又氣又樂。
曾叔公說:“你等我幹啥?牛棚裡是有別人等我,我還不能回去。”
爺爺一聽,得,曾叔公是知道趙隊長在牛棚裡,故意躲著不回去呢!
“叔,鄰村趙隊長可在等你。”爺爺儘管知道,也還得提一嘴。
“我知道他是為啥來的,鄰村鬧的這麼大,我能不知道?但這事我不能出面,否則問題更大。”曾叔公說著搖了搖頭。
爺爺聽著也有點不樂意,問:“鄰村那蛇精害人,您怎麼還不能管了?您那本事,不就是斬妖除魔的嗎?”
“瓜愣子,你忘了我跟你說的因果了?”曾叔公沒被爺爺說動,反而訓了他一句,“他們砍樹傷了人仙體是因,現在一人還他們一道傷是果!這是他們的因果,旁人插手只有壞處。你去跟那隊長說,讓他帶瓜果香品去樹前磕三個頭,好好道歉,四天後,他腳上的紅印子自然消失。信與不信,是他的事了。”
爺爺一聽也有點鬱悶,這麼簡單一句話,您老直接跟趙隊長說不就完了嗎?幹嘛在這樹下躲一晌午?
曾叔公說:“你忘了自己當時也在場了?你那乾爹是保了你的腿,但因還在你身上,你得去還了那個果,這事拖著對你沒好處。”
說完,曾叔公就打發爺爺去跟趙隊長說了。
爺爺原話轉告了趙隊長,趙隊長聽完,頓時喜形於色,也不生氣曾叔公躲著他,說了聲謝謝一瘸一拐地匆匆離開。
看著趙隊長離開,爺爺當時以為鄰村大榕樹這件事就這麼落下了帷幕。
可他沒想到的是,四天後天剛亮,趙隊長又火急火燎地衝進了太清村。
爺爺是幸運的,跟黃皮子之間的因果結了個善緣。
但有些人的因果,就不是那麼輕易可以了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