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是什麼辦法。馬鳴回答:“既然你說是在屋子裡燒燬搖籃椅發生了輪迴,或許將搖籃椅換一個地方燒燬就可以破解。雖然這種情況我之前沒聽說過,不過這次的情況可能確實有一些不同。我們將搖籃椅搬出地道再焚燬,遠離它的影響範圍,這或許是唯一的破解辦法。”
我一聽,咋舌於他的大膽的同時,心中也湧出一股懼怕的情緒,畢竟鬼嬰真身寄身於搖籃椅之中,搬運搖籃椅一事,其中兇險自不用提。
我問:“你搬還是我搬?”
馬鳴回答:“輪流。”
我聽到這話放下了心,甚至身先士卒走進去將搖籃椅搬了出來。期間一直提心吊膽,幸虧沒發生什麼意外,我很幸運地就將搖籃椅搬了出來。
搖籃椅不知是用什麼材質的木料做成的,看起來不大,但是背起來卻感覺背了一口巨大的鋼鍋那樣沉。
我和馬鳴輪流揹著搖籃椅走在地道內。期間馬雯沒有再出現,它似乎對我們做的這件事採取了聽之任之的態度。我扛著搖籃椅時,馬鳴拿著手電筒在面前給我照明,當馬鳴扛著搖籃椅時,則換成我給他照明。就這樣一前一後,看似很遙遠的距離也被我們一步步走完。
在盤算著最後再輪流兩次就能將搖籃椅完全搬出的時候,我擦了擦臉頰上的熱汗,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那搖籃椅變得越來越沉,原本只是一口鐵鍋的重量,好像有人正一口一口鍋地往我背上扣,與此同時,一股似有若無的陰冷氣息襲上我的脖子……
馬鳴走出老遠,聽見我的腳步聲沒跟上來,便拿手電筒燈光往身後掃了掃我,催促道:“快點……”他剩下半截話沒說出口,眼中忽然現出震驚的神色,我心知他是看見了什麼,頓感不妙。馬鳴語氣急促道:“別回頭!”
然而為時已晚,我已經下意識回了頭。那一瞬間,背在身上沉甸甸的搖籃椅的重量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輕飄飄的陰冷感。在我回頭的一瞬間,那東西忽然化成一股繩索纏繞上了我,勒得我喘不過氣來。
在我昏迷前最後看見的一幕,就是那鬼嬰騎在我肩膀上,面容猙獰地看著我,雙手緊緊掐著我的脖子。
當我再醒來時,彎月西墜,半明不暗的天空顯得格外高遠和澄澈,遠方已經現出天亮的魚肚白微光。馬鳴正蹲在我旁邊抽菸,腳下已經落了一地的菸頭,搖籃椅就放在他旁邊不遠處,已經大變模樣,整個椅身被貼上了滿滿的剋制用黃底硃砂符。
聽見我微弱的一聲呻吟,他轉過臉來,面無表情地道了一句:“你醒了?”
我捂住澀痛的喉嚨,有點搞不清狀況:“我暈了多久?”不是之前問馬鳴時間還是凌晨兩點半嗎,怎麼現在已經快要天亮了?
“十來分鐘罷了。”馬鳴道,臉色有點沉。見我不解,於是把手錶摘下遞了過來。我看了一眼就驚訝了,因為那手錶不僅分針和時針停在兩點半的位置,而且秒針還在不停退著走……
馬鳴瞥了一眼搖籃椅,道:“那東西故意干擾了我手錶的時刻,我們以為現在還是凌晨兩點半,其實已經凌晨五點了。我們在地道內重複著遺忘、醒來的程式,被它耍得團團轉。要不是你發現了端倪,我們可能會被這玩意兒玩死吧。“他又抽了口煙,一臉惆悵。
“不管怎麼說,這次你自己做出的判斷是正確的。你做得很好,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我不可能總是正確的。”最後馬鳴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樣說道。他臉上現出一股沉甸甸的疲憊,嘴唇也泛著白,看起來為了救我而元氣大傷。
我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這次的情況真是太兇險了。我看了眼搖籃椅,即便它被一張符咒貼著,現在顯得安安靜靜,但我也很對此發憷。於是把話題轉回正題,道:“這搖籃椅怎麼對付?”
“燒了。”馬鳴幾乎沒有遲疑地回答。說著往我懷裡扔了一隻打火機,道:“你醒來前我對這玩意做了些處理,我現在確定它沒法造成威脅了。你去吧,我休息一會兒。”
我道:“好。”說著走了過去。搖籃椅中傳來隱隱的哭聲,但是別符籙壓著,那哭聲甚至沒法散播出來,就在那小小的方寸之間響起。
就在我還差兩步走到搖籃椅前方時,忽然一個東西從懷裡掉落,是那隻稻草人偶。可我不是把它忘在房間門口了嗎?總不至於是自己追上來的吧?正這麼想著,忽然見一道婀娜窈窕的身姿出現在我面前。
她穿著旗袍,面容很是清秀,上挑的眼尾又帶出幾分嫵媚。不知為何,明明是第一次見她,我心中卻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她一開口,我立馬就知道了她是誰,她說:“少爺……”
馬鳴臉色一變,大喝一聲:“沈毅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