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晚鄭言隨手翻翻最新申請加入法援署的人員資料,一眼就看到曾柔那死丫頭。
右上角一張證件照,白色的襯衫,黑色的長直髮,微卷的齊劉海下小姑娘眉眼彎彎乖巧得不行,鄭言一時興起在她的簡歷上打了個大大的對勾,批了個“可”字。
誰知她今天就送了自己一份大禮。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她送了他這麼大禮,他也沒理由不還回去。
鄭言唇角微微勾起,冷冽的眸子裡閃過詭異的笑意,讓人看了寒意頓生。
劉欣在心裡默默為曾柔點了根小蠟燭。
鄭言推測,以那丫頭好勝的性格,只要收到他的面試通知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她都一定會來。
另一邊,查嘉澤和張強跑到大廳時,曾柔他們已經結帳走了,想到接下來還有至少兩場模擬法庭,兩人也都不是很著急,挺幼稚的互哼了聲。
“擇日再賽!”
“一言為定!”
……
曾柔回到學校不久就收到法援署的面試通知,正如鄭言所料她即刻就接受了。
約好面試時間,曾柔掛上電話,算算時間,心裡大概也能猜到這個面試決定應該是在沒發生今早法庭事件之前決定的,又或者根本就是從法援署那邊的HR直接負責,鄭言並不知情。
無論是那一種可能她都不會放棄這次面試機會,之前她已經做足準備,就算是鄭言那邊不通知她,曾柔也打定主意直接踩上去面談一次。
法援署一直是曾柔的首選。她對自己的發展早就有很好的規劃,法援署正正是關鍵的第一步。
可能很多人在衡量過法援署相對低廉的收入和承接案件的型別更樂於選擇幾大律師行,可在曾柔看來,法援署才是真正的寶藏。
要開自己的調查公司,人脈尤為重要,如果她能順利承接到各大律師行的調查工作,那絕對是項長做長有的穩定業務,可比她以前整天幫闊太查小三強多了。
而各大律師行為了減稅和提升律師行的形象每年都要拿出一定的工時來承接法援案件,差不多全京州的律師都在法援署的外判律師名單上,絕對是最快積累這方面人脈的地方。
曾柔有信心憑她手上的砝碼足以讓她和伍佩儀進到法援署實習。
將手機放回裙子的斜插口袋裡,曾柔一抬頭就看到司辰倚在不遠的牆邊,嘴角叼著根菸似乎在等她。
他雙手插袋,清俊的臉上染著一層寒霜涼涼的瞅著她。
曾柔扯唇,又一個裝大人的孩子,頭疼!
“你找我?”她微微歪著頭,懶洋洋的開口。
司辰直起身,把唇角並未點燃的香菸移開,夾在指尖,一系列動作在曾柔看來不過是在耍帥。
幼稚又傻氣!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曾家?”他的聲音又低又沉,刻意營造出一種威懾感。
但並不成功,至少對曾柔不起作用。
她挑了下眉,反問,“和你有關係嘛?”
司辰被懟的窒了窒,確實和他沒什麼關係,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過來,總之每天看曾晗芳唉聲嘆氣的為此煩惱,他就特別為曾柔最近一系列的無腦行為感覺煩燥!
怎麼會有人放著好好的曾家小姐不做,跑出去鬧獨立呢?
還是說就象曾晗芳想的那樣,她就是想引人注意?
司辰皺了皺眉,黑漆漆的眸子落在曾柔身上,帶著幾分明顯的不耐煩,“曾柔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非得和刺蝟似的得誰扎誰。沒人欠你的,不可能總是慣著你。”
曾柔斂著眉目沒說話,好象人人都喜歡拿她比作刺蝟,但也只有韓域會說,你可以繼續當你的刺蝟,我也不怕被刺傷。
他說那話的時候,可真迷人啊!
韓域不在的第四天,她有些想他……
司辰見曾柔不說話,以為她聽進去了,舒了口氣更加語重心長起來。
“曾柔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雖然不怎麼會打扮沒有現在看起來漂亮,有時還有點嬌氣,但你本質善良,重視親情,是個討人喜歡的好姑娘。可你再看看現在?曾柔,你真的想鬧到眾判親離那天嘛?”
司辰眼睛裡透著失望,輕輕搖了搖頭,“你自己上網看看,因為你今天上午的衝動行為,多少人在杯葛你,只有曾晗芳一個人在幫你說好話,這樣的姐妹你忍心一再讓她傷心失望嗎?”
曾柔收回飄遠的思緒,冷笑了一聲,曾晗芳養備胎,收買人心方面可真是不簡單,看把司辰耍得和二傻子似的。
她能幫她說好話,那這好話怕是得反著聽了。
曾柔波瀾不驚的抬起頭,清冷透亮的眸子直直的定格在司辰臉上,“司辰,你以什麼身份來對我說這些話?學生會主席嗎?我還是那句話,和你有關係嗎?”
每個人都想當道德的審判長,可在審判之前,你瞭解清楚情況了嗎?知道事實的全部嗎?憑著道聽途說的隻言片語,和一些自以為的眼見為實,就站在道德的審判臺,批評這個,吐糟那個,誰給他那麼大臉。
司辰的臉色更沉幾分,眉眼間都染上一層厲色,“曾柔,你還要任性到什麼時候?現在你又把鄭言給得罪了,全校都在要求你滾出政法大,不回曾家你覺得自己還有第二個選擇?”
他這完全都是為她著想,她怎麼就把好心當成驢肝肺呢?
除了牙尖嘴利,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腦子!
司辰嘲弄的瞅著曾柔:“做人得有點兒自知之明,你也不好好想想,離了曾家你還有什麼?馬上畢業季,你連個實習的地方都沒有,宿舍馬上又不能住了,沒錢沒工作沒地方住,曾柔我就問你,不回曾家你能去哪兒?”
曾柔沒想到女主在別人心目中原來中這麼一個離了曾家就什麼都不是廢物,難怪被曾晗芳欺負得死死的。
“趁著別人還肯給你機會,低頭認個錯,你還能吃虧怎麼著?”
司辰自認為自己足夠語重心長,一番話說出來他自己都有些感動,誰知,曾柔卻在這個時候笑了,清冷的眸子裡笑意諷刺。
“我說司同學,你該不會是暗戀我吧?我有沒有工作,將來住哪兒,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個學生會主席,管得是不是也太寬了?想給曾晗芳當狗,去她面前撒潑打滾跪舔,別跑我這兒刷存在感,畢竟看著噁心!”
曾柔說完也不管司辰是個什麼反應,轉身就走,和這種人對話簡直是浪費生命。
司辰氣的渾身發抖,想不到曾柔會這麼油鹽不進,他都這麼苦口婆心了,她居然一點兒都不領情。
他咬著牙壓低了聲音追了兩步,警告她:“曾柔,你這麼不聽人勸,有你後悔的時候!你怕是還不清楚鄭言是個什麼人吧,你得罪了他,就等於得罪了整個京州的司法圈,不回曾家,你就等著失業要飯吧!”
曾柔緩緩轉過身,一張美麗驚豔的小臉上既使在這微暗的走廊裡依然掩不住她的光華。
她沒什麼表情,眼角眉梢俱是冷意,“我就算要飯,又沒要到你家門口,礙著你了?”
司辰在她那雙比琉璃還要清澈漂亮的瞳仁裡,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倒映。
那麼的扭曲,那麼的氣急敗壞。
這還是他嗎?
司辰被自己此刻醜陋的模樣驚愕到,他向後踉蹌了一步,嘴角緊繃著神色複雜的轉身離開。
就這麼走啦?
曾柔看著司辰有些倉皇的背影,聳聳肩,這人怕是病得不輕!
回到宿舍,同寢室的馮盈看到曾柔進來,略白的小臉沉了下來,手中厚厚的法律書“嘭”的往桌上一摔,拉起睡在她下鋪的徐凡,“凡凡我們走。”
徐凡兇巴巴的睇了曾柔一眼,跟著馮盈往寢室外面走。
房門被重重的摔上,發出一聲巨響。
曾柔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的看著伍佩儀,“什麼情況?”
伍佩儀剛要開口解釋,走廊裡馮盈和徐凡的對話若隱若現傳了過來……
“走什麼啊!她自己做的噁心事兒,憑什麼咱們走,還給她騰地方了?”
“懶得和她這種人廢話!我現在和她呆在一個空間裡就覺得難受!”
“那也應該是她走!”
……
“就沒見過象她臉這麼大的人,我要是她做出這種事兒來,早找地兒躲起來沒臉見人了。”
“我看她那樣子,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
“真不知是說她勇氣可嘉呢,還是沒臉沒皮。”
“總之,我現在一點兒都不想見到她。”
……
曾柔聽著她們時斷時續的對話,知道兩人沒走遠,應該是馮盈要走,被徐凡攔住了。
可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讓她們這麼說?
伍佩儀抿抿唇,拉著曾柔的胳膊,“別理她們,那就是兩個鄭言的腦殘粉。”
曾柔這才明白過來,又好氣又好笑的抿抿唇,“至於的嗎?不就在模擬法庭上換個法官嘛?”
是毀他前途了,還是殺他全家了?
一個個見了她跟見了殺父仇人似的,還真拿鄭言當爹啦?
伍佩儀撇撇嘴,“要不怎麼說是腦殘粉呢,不過,你這兩天出入小心點兒,學校裡鄭言的粉絲不少,剛回來時徐凱鋒也說了有什麼事兒叫上他一塊,儘量別單獨行動。”
“他們還能咬我啊?”曾柔看伍佩儀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覺得好笑,但對上伍佩儀擔憂的眼神,已經溢到唇邊的笑容又生生憋了回去。
“好啦,我會小心的。你自己也多注意安全。”
連累伍佩儀和自己一起受排擠,曾柔的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我沒事兒!”伍佩儀大大咧咧的揮了揮手,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一雙杏眸閃了閃,黑亮黑亮的,“對了,我剛剛接到陳華律師事務所的面試通知,下午我先去探探路,如果好推薦你一起過去。”
陳華律師事務所?曾柔沒聽過。
自從進入實習倒計時,伍佩儀整天念念叨叨的都是幾大律師行,曾柔很確定裡面沒有陳華律師事務所。
看來又是因為鄭言的事兒,伍佩儀不得不降低自己的求職標準。
曾柔沒想到她在庭上的一個舉動,帶來的連鎖反應這麼多。
她抿了抿唇,小酒窩在白皙小臉兒上格外清晰,“行,咱們倆的前途就靠你了!加油!”
曾柔拍拍伍佩儀的肩,沒把她要去法援署面試的事情告訴伍佩儀,還是等事成之後,一次性給她個驚喜吧!
由於事情帶來的一連串反應,曾柔自己都有點兒不確定鄭言會不會真的對她公報私仇。
如果真想公報私仇,應該會招她進法援署後,再慢慢折磨吧?
反正曾柔自己是這麼想的。
下午伍佩儀去面試,曾柔躺在宿舍的單人床上,一隻腳搭著膝蓋,悠哉遊哉的翻手機。
法援署和她約的明天十點,正好有時間給鄭言再準備份大禮。
馮盈和徐凡在外面逛了一圈,終之還是回來了,手上摔摔打打的,弄得乒乓亂響。
曾柔從枕頭下面拿出耳機戴上,翻了個身背衝外,不理會她們的幼稚行為。
“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徐凡的脾氣更為火爆,忍不住要竄過去和曾柔理論。
她們剛剛收到訊息沈儒風真的把鄭言換掉了,換上來的法官聽說是法學系的一位退休老教授。
這對言粉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現在曾柔在她們眼裡就是顆老鼠屎般的存在。
馮盈比較老實怕事,拉住徐凡,“算了,反正在宿舍也住不了幾天了。”
曾柔雖然戴著耳機,但其實並沒有開啟播放器,所以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換掉鄭言是她意料中事,以沈儒風嚴謹的作風,只要她的要求在法理上站得住腳,他就不可能徇私。
現在她更關注的是住宿問題,法援署不提供宿舍,學校這邊一旦正式進入實習期,也不允許畢業生再住宿,曾柔象許多畢業生一樣馬上面臨求職和租房兩大問題。
古裡梧島的消費完整的複製了一線大城市,房價更是高企,她手裡滿打滿算就只有從曾家出來時包裡那千來塊錢,還有DECADE尚未結算的工資。
減去這些日子已經花掉的生活費,剩下的錢想在城中村租個地下室都成問題。
穿書穿得這麼慘,也是沒誰了,看看人家小說裡穿書穿得,一個個跟開了外掛似的,動不動就冒出個隱藏技能,她可倒好,什麼都得靠自己重頭再來!
弱雞!
要不說塗塗那傢伙寫了兩年網文一直火不起來呢!
腦洞,創意,天馬行空,通通都不行,還連累她跟著一起受苦!
曾柔在心裡亂吐糟了一遍自己的最佳損友,最後還是認命的下載了一個房地產APP,點開合租房頁面。
沒法有間房,只好先弄張床啦!
曾柔感覺這情況和她當初差不多,只是沒想到穿書過來,還帶經典重溫的。
自嘲的勾了勾唇,選擇了價格由低到高的篩選項,一條一條的看下去。
房門呯的開啟,伍佩儀小臉微紅氣喘吁吁的跑到床邊,搖搖躺在上鋪的曾柔,“快……韓帥哥在樓下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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