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顧傾城來講,這話無疑是在她傷口撒鹽。
她本就反感陸君堯,聽完這話更加火大。
要不是她現在陣陣眩暈,還噁心想吐,她高低要狠狠罵這人一頓。
見顧傾城連懟人的力氣都沒了,陸君堯知道她情況很不好,回頭吩咐身後的學生:“推個輪椅來,送她去拍CT。”
“好的,陸教授。”學生恭敬答應。
“不用。”顧傾城還在強撐。
陸君堯不客氣地道:“人在醫院,要聽醫囑,否則出了事醫院要擔責。”
話落,丟下她在牆邊靠著,步伐凜凜地離去。
那名醫學生很快推著輪椅過來,將顧傾城扶坐上去,把她送到了CT室。
又要排隊等。
手機響起,許落顏打來的。
“顏顏……”
“傾城你怎麼樣?車子已經拖走了,我跟交警這邊也辦完了事故手續,你在哪家醫院,我過去陪你。”
顧傾城問:“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就是嚇到而已。”
閨蜜沒事就好……
顧傾城一個人實在撐不住了,只好說了醫院。
大半個小時後,許落顏打車趕來,顧傾城正好排到拍片。
許落顏陪著她做完了檢查。
又過了十多分鐘,醫生拿到片子一看,確實是腦震盪,建議住院。
可顧傾城不想住院,於是簽了字自行離開。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原本應該青天白日的。
不料天氣突變,下起了雨,天地間灰濛濛一片,就跟夜晚似的。
許落顏冒雨跑出去買了把傘,回來扶著她一起離開。
可醫院附近極其堵車,下雨使得打車難上加難,許落顏下單幾次都沒司機接單。
“傾城,要麼就住院吧,你這樣子我好擔心。”
顧傾城搖搖欲墜,卻依然皺眉拒絕:“不用了,再等等,不急。”
她不肯住院,是有考慮的。
下午等待做CT的時候,顧傾城細細回想了整件事。
直覺告訴她,失靈的剎車系統肯定有問題,多半是人為導致。
如果……她大膽猜測了下,如果這件事是顧如意乾的,那自己若出事失聯,顧如意肯定會興奮異常。
她想驗證自己的猜測,必須暫時處於“失聯”狀態。
如果住院,顧家想查的話,很容易查到。
“我不回顧家,回我們小窩,這幾天要麻煩你照顧我了。”顧傾城虛弱地說。
許落顏道:“什麼麻煩,當然是我照顧你。你這樣子回顧家我也不放心,他們根本不管你死活!”
顧傾城扯唇,苦澀一笑。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暗。
許落顏又看了眼手機,前面還有20人等待。
她心急如焚,不停地抬手在路邊招車,可經過的計程車都有乘客。
正無計可施時,兩人面前緩緩駛來一輛極其騷包的跑車。
很眼熟,她們曾經在中介那兒見過。
顧傾城看到這輛車,眉心一皺,很快認出這是誰的車。
視線看了眼車裡,不巧,正跟駕駛員淡漠高冷的眼神對上。
但車裡的人裝作沒看見,她也極其高傲地甩了個白眼,轉過臉去。
許落顏突然驚呼:“咦!這不是陸醫生嗎!傾城,讓陸醫生幫幫忙吧!”
“不用。”顧傾城冷漠拒絕。
正好,車流鬆動,那輛價值五千萬的科尼塞克又要往前開。
許落顏突然上前敲窗,“陸醫生!”
車子再次剎停,繼而降下車窗,露出駕駛室那邊,陸君堯嚴肅冷峻的臉。
“有事?”
許落顏彎著腰看向車裡,客氣地道:“陸醫生,能不能麻煩你送傾城一下?我們打不到車,她受傷了身體虛弱。”
陸君堯知道顧傾城不識好歹,沒怎麼猶豫就拒絕:“我這是兩座,載不下你們。”
“不用載我,載傾城就可以了!”許落顏討好地笑著,“我可以多等一會兒沒關係的,但傾城受傷了——行不行,陸醫生?”
顧傾城火大,一把扯住閨蜜:“顏顏你幹什麼!很快就等到車了。”
陸君堯沒說話,但看他的臉色,應該是勉強答應。
“太好了!謝謝陸醫生!”許落顏高興極了,立刻拉開副駕車門,轉身招呼閨蜜,“傾城你快上車!”
“不用!”顧傾城很不喜歡閨蜜媚男的樣子,火氣更大。
但是這一吼,她腦子裡的眩暈感更重了,人都晃了晃。
後方的車鳴笛催促,陸君堯不耐煩了,“到底上不上車?”
“上上上!”許落顏不管閨蜜生不生氣,將她拉過來硬塞進副駕,苦著臉哀求道,“傾城,你別讓我擔心,求你了。”
話音未落,趕緊拍上車門,擺擺手示意快走。
陸君堯啟動車子,面無表情地道:“你這種情況應該住院觀察兩天。”
顧傾城:“怎麼,這醫院你有股份?要完成KPI指標?”
陸君堯冷笑,磨了磨牙,暗忖自己真是多嘴。
他不再廢話,聲音更冷:“扣安全帶。”
顧傾城側身,扯了安全帶出來,冷硬地說:“我會付車費。”
陸君堯勾唇,氣笑了。
若不是看外面下著大暴雨,她額頭又有傷,而自己是醫生——他真是分分鐘把這女人趕下車!
路上繼續堵,走走停停。
陸君堯雖然很不想跟她說話,但還是問道:“送你去哪兒?顧家還是嶺江一品?”
嶺江一品,就是顧傾城從陸君堯手裡買的那套複式。
這事顧家跟陳雲墨都不知道,只有陸君堯知道。
而他不是個多嘴和愛管閒事的人,便誰都未說起過。
顧傾城淡聲道:“嶺江一品,謝謝。”
陸君堯頭都未回,側臉英俊而冷酷,再次忍不住毒舌:“你一個人住,不怕昏死過去都沒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