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證!”李青聲音發緊,手都攥了起來,“將軍,拿著這些,鎮北侯……他翻不了身了!”
趙羽沒說話,捻起一封用了特殊暗語的信。
裡面影影綽綽提到了“二殿下”,還有什麼“京中助力”。
他把那薄薄的信紙湊近燭火,火苗舔舐著邊緣。
把柄攥住了。
鎮北侯這顆盤踞北疆多年的毒瘤,是到時候挪挪地方了。
可這根藤上,還牽著誰?
那些丟了貨、折了賬本的人,接下來會怎麼撲騰?
這北疆的水,攪得越渾,底下藏著的魚就越大,也越兇。
趙羽看著燭心那點越來越亮的火光,嘴角勾了勾。
這才有點意思。
燭火跳動,映得牆上兩個人影也跟著晃動,忽明忽暗。
李青的手指緊緊捏著那疊發黃的賬冊,紙張邊緣都快被他攥變形了,聲音裡壓不住一股氣:“鐵證!將軍,這回真是鐵證如山!貪軍餉,賣軍資,他孃的…他還跟北齊那邊勾勾搭搭!鎮北侯這次,跑不了!”
趙羽沒接話。
他捻起那封提到了“二殿下”和“京中助力”的信,指尖在粗糙的紙面上慢慢劃過。信上字跡潦草,藏頭露尾,卻像條冰冷的蛇,把北疆的風和京城的雨纏到了一塊兒。
他把信紙移到燭火上方,火苗舔著紙邊,發出細微的噼啪聲。
最終,他還是收了回來,和其他東西放在一起。
這張牌,現在打出去,太早了。
“侯府那邊,什麼動靜?”趙羽端起桌上已經涼透的茶水,呷了一口,聲音沒什麼波瀾。
李青定了定神,把那股子興奮勁兒壓下去,恢復了平日的沉穩:“侯府已經翻天了。‘暗刃’傳回來的訊息說,趙恪氣得把他書房裡好幾件寶貝都砸了,正撒開人滿世界找‘劫匪’。他這次虧大了,估摸著心裡已經懷疑到咱們頭上了,就是沒抓著把柄。”
“狗急跳牆,尋常事。”趙羽放下茶杯。丟了貨,丟了賬本,他不急才怪。
“這些東西,”李青指著桌上的箱子,“隨便哪一筆抖出去,都夠他喝一壺的!鎮北侯這些年,真把北疆當成他自家的錢莊了!光是賣精鐵和藥材給關外那些部落,數目就大得嚇人!還有這幾封信,話沒說明白,可那意思,擺明了是跟北乞某個頭頭有來往,這可是通敵!”
趙羽嗯了一聲,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著,一下,又一下。
證據是把好刀,鋒利得很,但也得看準了時候,找對了地方捅進去。
“王長史呢?最近在忙什麼?”趙羽突然轉了話頭。
李青想了想:“王長史這幾日倒是清閒,看看卷宗,或者自個兒在鎮子裡轉悠,跟些老兵、屯田戶聊聊天。他好像對咱們上次能湊齊糧草軍械的事挺上心,拐彎抹角問過幾次鎮裡的進項和商路。”
“他在摸咱們的底。”趙羽語氣篤定,“皇帝派他來,說是‘協助’,也是‘盯著’。鎮北侯那軍令擺明了是刁難,咱們硬是接下來了,他不琢磨才怪。”
“那咱們……”李青眉頭鎖得死緊。
“正好。”趙羽唇角挑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他想查,就讓他查個‘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