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安靜了一瞬,火把被人舉高了些,照得趙羽他們這邊更亮堂。
一個臉上帶疤的傢伙眯縫著眼打量他們,聲音帶著疑慮:“雲湧。哪部分的?這時候過來幹嘛?換防的時辰還沒到!”
“媽的,周將軍臨時調令,有批要緊的犯人要提到前頭審!磨蹭什麼!”李越從趙羽身後擠出來,罵罵咧咧,唾沫星子差點噴到對方臉上,“耽誤了將軍的事,扒了你的皮!”
他這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倒真唬住了對方。
刀疤臉猶豫了一下:“沒……沒接到條子啊……”
“將軍口諭!還要什麼條子!”李越瞪著眼,“趕緊開門!”
刀疤臉還想說什麼。
就在這時,誰都沒看清是怎麼回事,一道青影貼著石壁滑了過去,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是武飛雪!
她不知何時已經摸到了那幾個守衛的身側!
“噗!噗!”
幾聲極其輕微的悶響,像是戳破了幾個水袋。
那幾個守衛哼都沒哼一聲,軟軟地癱倒下去,手裡的刀哐啷落地。
武飛雪收回手,指尖捻著幾枚細如牛毛的銀針,面無表情。
“解決了。”
乾淨利落,快得讓人心頭髮寒。
李越咧了咧嘴,沒出聲,默默給武飛雪比了個大拇指。
趙羽快步上前,抓住鐵門上那冰冷粗大的鎖鏈,猛地一拽!
“嘩啦——哐當!”
鎖鏈落地,沉重的鐵門被拉開一道縫隙,一股更濃郁的、令人作嘔的氣息撲面而來。
血腥味,屎尿味,還有皮肉腐爛的臭氣,混雜在一起,能把人燻個跟頭。
地牢裡,暗無天日。
幾盞昏暗的油燈掛在牆上,勉強照亮一小片區域。
趙羽藉著這點光,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裡那個被鐵鏈鎖住的人影。
頭髮花白,鬍子亂糟糟地黏在臉上,身上的囚服破爛不堪,佈滿了乾涸和新鮮的血汙。
人被鎖著琵琶骨,靠牆坐著,低垂著頭,生死不知。
可哪怕是這樣,那佝僂的身形裡,依然透著一股折不彎的硬氣。
王忠!
真的是王忠將軍!
“王將軍!”趙羽幾步衝過去,聲音有些發顫。
那人影似乎動了一下,艱難地抬起頭。
油燈昏暗的光落在他臉上,溝壑縱橫,滿是傷痕,唯獨那雙本該渾濁的眼睛,此刻卻迸出兩道懾人的光。
他看清了趙羽身上的衣服,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先劇烈地咳嗽起來,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額頭青筋暴起。
“殿……殿下……咳咳……你……”
“將軍,末將趙羽,來遲了!”趙羽單膝跪地,伸手就要去解那粗重的鐵鏈。
冰冷的鐐銬死死地鎖住了王忠的琵琶骨,勒得血肉模糊。
趙羽解不開,急得額頭冒汗。
“別費勁了,殿下。”王忠嘶啞著嗓子阻止了他,聲音虛弱得像風中殘燭,“這鎖是特製的,沒鑰匙打不開……咳咳……周通那狗賊,是鐵了心要老夫死……”
“沒鑰匙,砸了便是!”李越怒吼一聲,掄起大刀就要砍。
“別!”王忠連忙阻止,“這鎖連著機關,一旦強行破壞,會傷到老夫……”
“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