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中婦人極少,夥計們都知道巷尾處有個食鋪,鋪主是個美人兒,見了風樂愉自是歡迎。
給她安排了一處小桌子,上了一些招牌菜便退了下去。
這時,走進來一群人,衣著鮮豔,絹緞在燭光下泛著一層水光,一望就知不是商賈平民。
夥計迎上去,瞄了眼那領頭人的靛藍袍下的官靴,忙抬起臉來笑道:
“官爺二樓請。”
一行五人不動聲色的上了樓,似乎是進了雅室。
夥計領了賞高高興興退下,一邊在廳中忙碌著一邊瞅著門口,也不知多久,門外才施施然走進來一人,眉目清雋,是含著笑的。
那人邁過門檻,也不用人招呼,徑自上了樓。
風樂愉長脖子去看,只覺那青年眼熟,那神態風韻似乎在何處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招手喚了一個夥計的過來,給了點碎銀子。
“剛剛上樓的是何人?”
拿了碎銀子的夥計把銀子揣進兜裡,抬頭看了看二樓,笑嘻嘻道:
“哦,那個啊,二爺,風娘子,你怎麼能不知道呢?”
風樂愉當真不知道此人,問夥計:“二爺是何人?”
夥計疑惑著望了一會風樂愉,挪了挪椅子,坐在她身旁,小聲說道:
“這二爺啊,可是咱這的大名人。你知道那張恆吧?”
“知道,就是那個一夜之間暴富的富商?”
“噓!我的姑奶奶喂,您可說這話,可是要掉腦袋的啊!”
風樂愉倒了茶水,推到夥計跟前,投於一絲抱歉的笑容:
“是是是,不該說。那這二爺?”
“就是張府的二公子呀!”
“為何你如此緊張?不過就是個二公子而已?”
夥計伸手取過桌上酒壺,給自己斟酒,像是要娓娓道來的模樣。
“風娘子,你這外面來的人,自然不知道。”
抬頭瞧了瞧二樓,眯著眼睛,細聲道:“這趙府才被滅了門,這張府就起來了,您說這怪不怪?”
風樂愉原先還帶了三分笑意的臉突地冷下來,烏黑的眸子望著夥計,
“可當真?”
夥計皺了皺鼻子,“我還能騙你風娘子不成?”
掌櫃的在櫃檯發現了夥計偷懶,丟了一句:“來客人咯!”聲音又大又洪亮。
夥計一聽,麻溜的起身,拿下搭在肩上的抹布,一邊回應:
“來咯!客官您稍等喲!”
拿抹布快速的把自己坐過的椅子擦拭一番,抬眉對風樂愉悄悄說:
“風娘子,你多來幾回我們店裡啊,就什麼都知道咯!”
言罷甩著抹布吆喝著走了。
風樂愉臉上神情似平靜,慢悠悠的給自己斟滿酒,又慢悠悠的啜飲,神態愜意而悠閒,仿若那杯中盛的是仙甘蜜露。
忽地,眉心緊蹙,放下筷子,來到掌櫃跟前,兩人低頭說了些話,風樂愉便直徑上了二樓。
*
雅間內等待的五人聽聞腳步聲靠近房門,陸續都站了起來。
頃刻,門便被推開了。
“這位娘子,你這是?”
雅間內坐的都是相貌堂堂的文人墨客,對風樂愉的唐突並未露出厭色,倒是坐姿雅正,對風樂愉投之以禮的神色。
風樂愉掃了一圈座上的五人,目光落在二爺身上。
見這人文質彬彬,一臉秀氣,一身青衫,甚是儒雅,怎麼也不像是暴戾人家之子。
於是便將自己的氣場壓了三分,認真冷靜道:
“我找二爺。”
語氣是淡然的,卻透露出冷酷之色。
二爺臉上表情有些不悅,說了聲“尋我?”轉過臉衝風樂愉道:“你是何人?”
風樂愉省的囉嗦,不說話,望著二爺。
二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望著她。
風樂愉見此,自己又關上了門,站在門口,等二爺出來。
“俞文兄,你這是哪裡惹的情債啊,都找上門來了?”
“誒,不對,我瞧這娘子怎麼這麼眼熟呢?像不像巷尾食鋪的那個風娘子?”
“那個寡婦?帶著個孩童的那個?”
“什麼寡婦,這長相,你喚人家做寡婦,我可不同意。”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句,鬧得二爺有些煩,瞥了眾人一眼,嘆了口氣就去開門了。
“你尋我——”
話音未落,青風劍就在他喉前,吹毛斷髮,只需在快些,就可取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