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了下來,火紅的光輝讓天空都被渲染成紅色,彷彿天空燒起來一般,雲朵成了淺紅色的蒸汽。
院子裡,一顆槐花樹下,一個葛紗書生負手而立,時而踱步,時而低頭。
書生轉過臉來,清雋的面容在陽光下,是泛著青白的。
另一個是美嬌娘,單手託著自己的下巴,神色淡然,目光緊隨著書生而動。
說書先生如是說:
這梁國的風家啊,是武林上是第一世家,他們的大小姐嫁給顧長宴之後,風家在朝廷也擁有了一席之地,所謂是風光無限,羨煞旁人。
可是這風家狼子野心不死,為了獲得海域的控制權,竟然將梁國機密洩漏給了泉國。
“可有證據?”
風樂愉打斷他,仍是不信:“沒證據的事,你這說書人可別糊弄我。”
說書先生被這反手一擊,堵的嚥住,說不出話來,半晌,清俊面龐露出不滿,反問道:
“你說還是我說?”
風樂愉討了個無趣,從容不迫抬手作揖,恭敬道:
“先生說,先生說,請繼續——”
說書先生深深吸了口氣,接著如是說:
梁國皇帝自然是氣憤不已,在國之面前,兒女情長算得了什麼呢?
於是,梁國皇帝抄了風家逍客山莊,還——滅了門。
通敵叛國的罪名,誅殺九族,合情合理。
自此,逍客山莊消失,江湖亦消失,天下才迴歸了太平。
聽到此處,風樂愉心裡似被小匕首一刀一刀刀刮,她想緩一口氣,便故意提醒先生。
“先生,茶水涼了。”
先生搖搖頭,拿上茶具進了灶房。
風樂愉這才收了臉色的淡笑,神色變了變,傷痛和暴戾自眼底一閃而逝,很快恢復平靜,起身去尋說書先生。
*
灶房內。
火燒得很旺,先生盯著鍋中的逐漸冒泡的水,心思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這姑娘是什麼來頭?在這百鳥鎮上從未見過她。又為何對梁國舊事如此執著?
師傅曾經交代過,說書人,只可說“故事”,不可說“事實”。
也就是說,過去的遺事,是不可說的。
但是新增些筆墨以潤色,去除“事實”肌膚,留下骨骸,就可以說了。
他們生處梁國,自然是不可以對梁國的官員軼事,宮廷豔事評頭論足。
自從梁國的愉妃亡,朝廷就下了令,民間不得議論愉妃,以及逍客山莊。
從此以後,整個梁國的百姓,似乎都忘記了他們的皇帝顧長宴,曾經這個不起眼的皇子,曾經有過一個傾國傾城的愉妃,英姿颯爽的風家大小姐。
那眼前這位來路不明的姑娘,為何要聽這些故事?
“先生,水好了——”
耳畔響起一個溫柔又帶了些擔憂的聲音。
不知道風樂愉何時進入的灶房。
說書先生看著她愣了一會,才回過神,“啊——好了,好了——”
又轉身去架子上拿茶罐。
也許是剛剛的失神,以至於他竟然一時間忘了茶罐放在何處,怔怔的找了許久。
風樂愉在一旁看著,也不施予援手。
一個在找,一個在看,氣憤略有絲尷尬。
過了好一會,先生才找到茶罐,就在架子上十分醒目的地方。
先生拿出新鮮的茶放入茶具,正要入水,只見風樂愉已經勺了一大碗水準備倒入茶具中。
先生微微皺了眉,他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
“好了——”
水溢過茶具。
風樂愉收手,臉色神色自若,跟著先生走出灶房。
*
風樂愉親自給說書先生倒茶,舉到他跟前,“先生,請——”
先生還是不敢直視風樂愉的眼睛,接了茶,扭過頭一飲而盡。
暖茶下肚,微微暖意襲來,這才心神漸漸地定了下來,又負手而立,不緊不慢繼續說——
“這——”
卻又頓了下,暗暗撥出一口氣,像下了個什麼決心似的,才用說書人的語氣道:
“要說這滅了門啊,愉妃怎麼受得了呢?”
風樂愉撐起下巴,假裝驚呆,瞪大眼睛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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