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說她要重生做皇后

第20章 泣不成聲

風樂愉實在是害怕極了,他的這種溫柔。

頃刻之間,絆住她血水裡泡過、火裡練過的心,那從炭火中剛剛取出,鮮紅灼熱的心,遇上這樣的溫涼如水的包圍,化成了綿薄的雪花。

又恨又軟的那顆心,終是泣不成聲。

顧長宴愣了片刻,心中如凌遲,絞痛著,眼神裡劃過一抹擔憂。

她終究是沒變,即使是提著刀來找他索命,卻遲遲下不去手,給了暗殺機會。

那一刻,他其實知道風樂愉早就來了,他等了她許久。

他想,如果風樂愉一定要這條命,便給她也無妨。

這天下,本就有風樂愉一半的份。

可風樂愉猶豫了,渾身顫抖。

那青風劍於她而言,似乎沒了用處。

所以他只能激怒她。

風樂愉還問他:“你可曾愛過我。”

終究是妄念太深,執念太重。

自己愛不愛她,無從得知。

年少的他,只知道要得著天下。

情情愛愛,和他沒了關係。

發揚踔厲、安富恤貧、安邦定國、愛民如子,才是他的一生。

他還是用了一張冷光冽然的臉,絕情的告訴她:

“沒有,從未有過。”

他一字一句,回得兇狠,後四個字,尤其拔高了聲音,很是陰冷可怖。

風樂愉頓感摧心剖肝,踉蹌後退了兩步,絕望的望著他,霎時面如死灰,宛若被人猝然重擊,震碎了心脈。

而他顧長宴那一刻,又何嘗不是心神俱廢?

*

孟婆莊裡,那鍋茶湯還在熱騰騰冒著氣。

幫忙的小傢伙們不敢正面觀看,只敢躲在角落裡戰戰慄慄悄悄看著屋內發生的一切。

門未關,門外又來了其他排隊的傢伙。

孟婆有些煩了,揮手將門關上。又對風樂愉提醒道:

“樂愉,莫要耽誤時辰。”

風樂愉雖泣不成聲,神情卻是冷冽的。

她盯著他,目光冰冷而鋒利,在顧長宴臉上若刀一般,切割開他的血肉,直逼靈魂。

顧長宴依然一張溫柔的臉對著她,用顫抖的手輕輕為她抹去淚珠。

“阿愉,莫哭。”

風樂愉心裡跟刀鑽似的疼,痛入心脾,痛入骨髓。

而又這一刻,她覺得顧長宴好像一點也沒有老。

雖已是華髮蒼顏,鶴骨霜髯。可在她的心裡卻依舊是那個意氣飛揚的少年郎啊!

清俊優雅的臉龐,狹長漂亮的眼睛斜飛入鬢,柔情似水。

還正歪著頭溫情脈脈對她笑,眼睛裡的光彩和寵溺真的讓她沉溺不已。

恍惚間,她們年少的模樣,宛然在目。

他如春日一枝剛剛剝去筍衣,還含著薄薄一層白色新粉的綠竹,清頎勻長,不染半點凡塵。

他含笑望著她,伸手到她的面前,低低地叫她:

“阿愉。”

清風徐來,吹起他的衣角,也撩起她鬢髮。

這修長的手掌,勻稱的骨節,握住她的手時,那種恰到好處的力度這麼熟悉。

他這樣一個不疾不徐的動作,幾乎將岸上的風樂愉,又扯進了他給的萬丈深淵裡。

彷彿進入死衚衕的風樂愉卻突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立刻後退兩步,惶恐而視,一字一淚:

“你不要碰我!”

顧長宴心下粲然,她終是怕了他。

“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

顧長宴嗓音沙啞,虛弱無力,緩緩道:“我這一生,欠你太多。”

風樂愉不看他,害怕被他再次拉入旋渦。

可顧長宴還是痴痴地凝矚不轉望著風樂愉,認真問:

“阿愉,你喝麼?”

風樂愉看著那茶湯,悵然片刻,又看著他,鏗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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