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咋來了?”
陳大柱看見陳長河,便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
加上剛才被自個兒子那麼一嚇,此刻的他看上去愈發窩囊。
他縮著脖子,跑到陳長河身邊,畏畏縮縮的模樣,宛如陳長河養的一條狗。
“爹,你可算是來咧!這軍娃子瘋了,剛才要拿刀砍我咧!”
看見陳長河過來,吳豔芳彷彿找到了靠山。
她心裡很清楚,大柱子一家最怕這老頭了。
只要陳長河開口,大柱子一家就算是自己餓肚子,也不敢委屈了陳長河。
陳長河默默別過頭,瞥了陳建軍一眼。
他雖然年紀大了,但一直還是這個家裡當家的,眼下要是真讓陳建軍這毛頭小子翻了蓋,他往後在村裡怕是要被人笑話。
“軍娃子,你這是要幹啥?當這麼多鄉親的面兒,跟你二嬸兒動刀子,不怕人笑話?”
陳建軍看著眼前這個老東西,心裡的怒意更甚。
如果不是這老東西偏心眼兒,他們一家何至於此?
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在這老東西眼裡,只有他二娃子家的命才是命。
陳建軍這一家人是死是活,都跟他們無關。
但此刻的陳建軍倒也沒有失去理智。
他今天之所以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就是在等著這老傢伙出面呢!
如今,他雖然可以重新開始了,但橫在他面前最大的阻礙,便是陳長河。
按理來說,他們家裡已經分家,陳長河沒理由管他們家的事兒,可這傢伙卻倚老賣老,常年拿著他們家的糧食貼補二柱子家。
陳建軍想要重新開始,首先就得擺脫這一家子蛀蟲。
而他先前提出來一斤棒子麵兒換一斤肉,也是想要吸引村裡人過來,做個見證。
當然,更重要的是,讓這些村裡人站在自己這邊。
這些人或許根本不在乎誰對誰錯,但他們明白誰給他們吃的。
只要眼下利用這些人,將這個家分明白了,將來陳長河再想要管他們家的事兒,可就不佔理了。
陳建軍握緊了手裡的彎刀,直勾勾地盯著陳長河,緩聲道:“我連死都不怕,怕什麼丟人咧?”
“再說了,當年分家的時候,你把我們一家趕出家門,冰天雪地連個住處都沒有的時候,你沒覺得丟人嗎?”
“當初,要不是隊裡給騰了一間牛圈,讓咱家住進去避寒,我們一家人興許都挺不過那個冬天!”
“那時候,你不覺得丟人嗎?”
陳建軍字字誅心,這些事兒村裡人都清楚。
二柱子家的房屋是陳長河的,當初二柱子娶媳婦,這老東西便提出來分家。
但分家就分家,這老東西卻沒給大柱子分一磚一瓦。
可憐當初孫秀芹還懷著小的,一家人就這麼被趕出家門。
大東北的冬天,天寒地凍,是村支書給他們騰了一間牛圈暫避,這才熬過了那個冬天。
後來,他們自己又攏了眼前住的這間房,才算是有了個家。
這一切,鄉親們都清楚著呢,陳長河的偏心眼兒,大家也都看在眼裡。
二柱子一家四個孩子,還能活得滋潤,那都是因為趴在大柱子身上吸血呢!
陳長河見陳建軍掀老底,臉上瞬間掛不住了。
“當初,你老爹是考慮到二柱子要結婚,主動搬出去的,什麼叫我把你們一家趕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