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陽江的路不算遠。
我去鎮上買了條牽狗繩,系在狽精脖子上,帶它一塊步行。
路上回頭率極高,不少人都向我打聽,這麼醜的狗是上哪兒買的?
狽精氣得對他們齜牙,連捱了我好幾個腦瓜崩,終於老實了。
到了沒人的地方,它苦兮兮地對我說,“哥,咱就不能坐個交通工具啥的,非要牽著我滿世界遛彎,剛才那條街上的泰迪看我眼神不太對。”
我沒好氣道,“靠,你當我想啊,帶著你怎麼坐公交?”
狽精眼珠一轉,“我聽說城裡人都會買私家車,你咋沒有?”
我無語得一匹,買車不得花錢嘛。沒想到狽精還是個百事通,連城裡人喜歡私家車它都知道。
狽精說,“那是,狽爺活了一百多歲,見識比你強,誰說山妖就一定吃不了細糠?”
它把爪子伸進胸口那撮白毛裡,套出幾粒金疙瘩遞過來,“這個換成錢,夠不夠你買車?”
我驚愕極了,這金疙瘩哪兒來的。
它嘿嘿一笑,配上那雙綠色的小眼珠子,別提有多猥瑣。
瞬間我懂了,狽精常年住在山裡,哪裡有墳頭它最清楚。
不用說,肯定是它扒死人壽衣的時候順來的。
我搖頭說,“這錢我不能用,你找個地方埋了吧。”
修行之人最忌發死人財,用這玩意會折壽。
不過這裡距離陽江好幾十公里路,走起來確實太麻煩了。
我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司機扭頭看我一眼,“老弟,寵物可不興帶啊。”
狽精剛要齜牙,被我一個腦瓜崩制止,對司機賠笑道,“老哥,通融下吧,我家狗子剛做完絕育,打疫苗了。”
到了陽江,我按照養父給的地址,來到了一條風水老街。
養父走時有交代,要治我的病,就必須找到一個叫王奎的人。
這傢伙就住在風水一條街,據說是靠賣雜貨維生,同樣是我本家親戚,只是血緣關係比較遠,屬於八竿子打不著的那種。
剛到風水街上,我一眼就認出了王奎的店鋪。
不為別的,只有這家店鋪門前擺了個大水缸。
門前擺水,可旺財運,這屬於風水學上的講究。
其次鋪子正處在十字街路口對面,斜對著一棟寶塔形的建築,還修了一個圓弧形的頂,按照風水格局來講,這叫“金蟾吸水”。
估計是出自養父的手筆吧。
去了店鋪門前,兩扇大門緊閉,門上掛了把鐵索,主人家居然不在。
我老鬱悶了,這次出門沒帶錢,僅有的生活費也打車花光了。
眼看著天要黑,我沒錢住店,只能蹲在店門口臺階下守著。
狽精用小爪子撓我褲腿,“你怎麼混得這麼慘?比我還屌絲。”
我好奇道,“少廢話,不願跟著可以走。”
王奎一直沒有出現,漸漸天黑了,我昨晚沒睡好,不知不覺靠在牆上睡了一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忽然傳來狽精學狗叫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一個三十五六歲左右、穿著白襯衣,臉上帶著蛤蟆眼鏡的中年人正揉著腿抱怨,
“真倒黴,這誰呀,牽條土狗蹲在我門口!”
我馬上站起來,對中年人說,“你是王奎堂侄吧?”
王姓是大姓,凡生活在牛子溝的人多少都沾親帶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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