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沛宜尚未反應過來,另一雙手摟住她的腰,毫不猶豫擋在她身前,帶著她翻滾了兩圈。
“俞樸?”
她抬起臉,才看見面前出現的年輕人,褪去了往日的漫不經意,神色隱隱流露出緊張,“別怕,我在。”
兵戈交加的動靜從耳邊響起。
是俞樸帶來的侍衛在同黑衣人較量。
俞樸率先扶著她起身,視線飛快在她上下打量,“有沒有哪裡受傷?”
姚沛宜愣了下,就聽到身後傳來俞定京的呼喚。
“沛沛!”
“王爺!”
姚沛宜緩過神來,扶著她的手跟著一鬆。
“皇兄。”
俞樸朝人作揖,將方才的情況如實相稟:“這批人在皇嫂拿到證物後,想殺人滅口。”
“有沒有事?”
俞定京卻沒聽俞樸所言,檢查小姑娘身上有無傷處。
“我沒事,是六弟及時救了我。”
姚沛宜看見黑衣人被俞樸的人拿下,才好奇地看向俞樸,“對了,你怎麼過來了?”
俞樸垂首答:“父皇聽說白家公子死了,讓我過來幫皇兄一起查,方才正好過來。”
“多謝。”
俞定京鬆了口氣,拍了下俞樸的肩膀。
“應當的。”
俞樸看向黑衣人,“這些人,定是兇手派來的。”
俞定京看著土堆坑中埋的短刀,“兇手,我已經知道了。”
大理寺內,兩位大理寺少卿正在安撫前來要說法的白家人。
“我兒是獨子,眼下只剩下我們老兩口,求你們快些找出真兇,讓我兒黃泉之下也走得安心。”
“白大人。”
少卿扶住白圍君父親,篤定道:“王爺明察秋毫,眼下已經去國子監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出真兇。”
右廳外,俞定京正好趕到。
“王爺!”
白父跪倒在俞定京跟前,“小兒死得冤枉啊,求您懲罰兇手,還我兒一個公道。”
俞定京掃了眼少卿,兩人連忙攙住白父,“白大人,您冷靜些。”
“已將兇手捉拿了。”
俞定京話音落下,身後便傳來一道喊叫:“吾乃輕車都尉,征戰沙場數十年,為國盡忠,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這不是曹大人嗎?”白父看呆了。
“曹華便是白圍君的兇手。”俞定京說。
本來尚且未確信就是曹華。
直到這批兇手趕來。
雖險些傷了姚沛宜。
但目的最初絕非如此。
他們到蘆葦地,是想要找到曹華殺人時藏起來的血衣。
還有一件讓俞定京確信的證物。
便是那把短刀。
“就憑這把刀,你就覺得是臣的兒子殺了人。”
輕車都尉被人押進牢房中,情緒激動,“王爺,您不能這般武斷,草草結案,這是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的是你,是你兒子。”
俞定京接過時來遞來的短刀,扔在地上,“不眼熟嗎?”
輕車都尉一愣,“什麼?”
“若我沒記錯,曹大人年輕時曾任天武四廂都指揮使,這是天武四廂都指揮使專用的挎神刀。”
俞定京一字一頓:“入上四軍規矩嚴明,愛民恤物,樂善好義,
曹大人,你忘了你的來時路,本王還替你記著呢。”
輕車都尉回過神,緩慢搖頭,“不、不是我兒子的錯,他沒殺人。”
“他當然不會殺人了。”
俞定京起身邁出牢房,“曹大人,有您這樣一位好父親,他這輩子自然都會幹乾淨淨的。”
曹華牢房內。
“曹華,招了吧。”
姚放將血衣扔在他面前,“你父親已經全都交代了。”
被鎖鏈架住雙手的年輕人不敢置信地抬起臉來,“什麼?”
“你父親保得了你一時,保不了你一世。”
姚放道:“今日,他派人去找血衣和那把刀,被我們率先發現,那些人竟敢刺殺王妃。”
曹華這會兒酒醒了,也沒有吃寒食散,精神已然恢復,故而害怕地抖了抖。
“就是我啊。”
姚沛宜走進牢房,抬眉,“不記得了?”
曹華一愣,瞧著女子的面龐,隱隱約約回憶了起來,膝蓋都發軟,“王、王妃…我不是故意的,
我當時喝多了,又吃了那渾蛋玩意兒,我昏了頭。”
曹華自日夜的拷打,早就招供了自己服用寒食散的事,只是不認殺了白圍君。
“王妃,坐會兒吧。”
時來搬來椅子供姚沛宜坐下。
“曹華,殺沒殺人,你自己心裡清楚。”
姚沛宜接過衙役遞來的茶盞,啜茶道:“若是再用刑,你受得住嗎?”
聽到再用刑,曹華的腿跟著抖了抖,“王妃,我沒有殺人。”
俞定京走到牢房外,便聽到曹華聲音發著顫。
“你說沒殺人就沒殺人?”
姚沛宜擱下茶盞,“我們有你殺人的證據,你有你沒殺人的證據嗎?”
曹華一哽。
“況且,你手裡還有諸多無辜女子的性命。”
姚沛宜起身,“不會就不記得了吧?”
牢房內擱置著水盆,姚沛宜將茶倒進去,挪到曹華跟前。
俞定京進去後,看了眼姚放,“怎麼回事?”
“她說她要審曹華。”姚放壓低聲。
俞定京蹙眉,擔心上回曹華傷了她的事再度發生。
“王妃,我真的沒有殺白圍君……”
曹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我知道錯了。”
“你不是知道錯了。”
姚沛宜走到他身後,“你是怕了。”
姚放抱著手,“你爹都已經招供了,其實我們也不需要你的供詞,只是走個過程罷了。”
“那些卑賤的女人……”
曹華伏下去的腦袋緩緩抬起來,面上滿是輕蔑,“生而就是賤種,能遇上我,死之前成了我的人,是她們的福氣。”
俞定京眸底閃過厭惡,抬腳上前。
“啊!”
曹華的後腦勺被人擒住,狠狠地摁進水中。
俞定京一愣。
動手的姚沛宜卻是面不改色,只一味用力,曹華手腳跟著掙扎,她改換成兩隻手。
待曹華掙扎的力道一點點弱化下來,姚沛宜才抬起手來,她伏下身,在他耳側道:“你看,
你這樣看輕的女人,輕而易舉就能要了你的狗命。”
曹華大口呼吸,眼神不敢置信地轉移到姚沛宜身上。
“只要我想。”
姚沛宜揚唇,“你能粉身碎骨。”
“你再是王妃,也不能草菅人命。”曹華瞪著眼。
“草菅人命?”
姚沛宜笑出了聲,搖了搖手指頭,“可不是這個說法,我是參知政事之女,夫婿是定京王,皇帝是我的公公,
換而言之,我尊貴得很,你呢,雖是輕車都尉之子,但和我比起來,實在是太不值一提了。
能死在我的手裡,是你三生有幸,祖墳冒青煙,
我不止要殺你,我還要殺你爹,將你們五馬分屍,骨頭碾碎,你們的殘屍內臟會被我拿去喂亂葬場的狗。”
曹華面色一瞬間就白了,四肢止不住地發抖。
“抖什麼?”
姚沛宜歪過頭,莞爾一笑,“我不過是你最看不起的女人,有什麼好怕的。”
“她是從哪裡學的這些話?”
俞定京看向姚放。
姚放都沒忍住嚥了口唾沫,“你回家小心些。”
身側傳來一道低笑。
姚放震驚地看去,只見俞定京唇角不斷上揚,“我勒個去,你笑什麼?”
“就是覺得,她挺厲害的。”俞定京注視著小姑娘。
“別、別殺我。”
曹華眼淚鼻涕一塊淌了下來,“我說,我什麼都說,那日是我殺了白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