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個可憐人。”
王姨娘嘆氣:“精心養胎那麼久,孩子卻沒了,眼下自己又去了,只希望她黃泉底下,和孩兒早些相聚。”
姚沛宜同雷妙妙對視了一眼,又問:“不過,聽說姨娘您同馮姨娘原先關係好。”
聽到馮姨娘三個字,榻上人的身軀微微一頓,視線落在姚沛宜的身上,“的確,馮姨娘性子柔,人也善良,同我挺有話題聊的。”
姚沛宜觀察對方,“聽說馮姨娘一年前沒了?”
“是病逝,害了癆病。”
王姨娘的答覆倒是和旁人沒有出入,又感傷地提及。
“她也是個苦命的,和妹妹相依為命,妹妹活得不人不鬼,她自己也沒了命。”
“妹妹?”
姚沛宜一愣,“馮姨娘的妹妹過得不好嗎?”
“在那種地方待著,如何能好。”
王姨娘的回答叫人浮想聯翩。
雷妙妙打破砂鍋問到底:“是在哪種地方?”
王姨娘緩緩吐出三字:“鶯歸樓。”
鶯歸樓,是京城最大的青樓。
姚沛宜自幼時就聽說過。
和王姨娘聊了半個時辰的功夫,兩人也怕打擾人休息,正要離開。
“王妃,能否留下,奴婢有兩句話想跟您說。”
雷妙妙識趣道:“那我出去等你。”
屋子裡只剩下王姨娘和姚沛宜的時候,對方才開口:“王妃,奴婢知道您在查計姨娘的死。”
姚沛宜心底微動,“姨娘有什麼好想法?”
“其實比起旁人,夫人的嫌疑更大。”
她聞言一愣,“夫人?”
王姨娘虛弱地點了點頭,“這些年來,夫人待府中的姨娘都頗為嚴苛,
她妒忌心重,待我們幾個倒還好,對計姨娘卻是恨到了骨子裡。”
姚沛宜想了想,“所以你才將妙妙引開,跟我說這些話。”
“姑娘她心思單純,若是知道自家母親有殺人的嫌疑,不會高興的。”王姨娘說道。
從院子裡出來,雷妙妙上前關心,“怎麼了?問出什麼了嗎?”
姚沛宜想起王姨娘說的話,改口道:“我想去鶯歸樓查查。”
“青樓?”
雷妙妙一驚,“怎麼去?”
“旁的男子怎麼去,咱們就怎麼去。”
鶯歸樓在入夜後才開張,華燈初上,賓客熙熙攘攘間,姚沛宜和雷妙妙已打扮成了清俊郎君混了進去。
從前姚沛宜只聽說過此地,卻從未來過,不由好奇地打量周遭。
瓊臺玉閣,歌樓舞榭,入門便可見一樓高臺上,有成群的美人露著細腰和胳膊跳舞,大膽火熱的舞姿勾得臺下賓客不斷扔錢袋上去。
“郎君們要在一樓看舞,還是上樓去雅間?”有小廝端著酒水迎上來。
姚沛宜壓低嗓音:“去雅間。”
“好嘞。”小廝笑眯眯帶路。
與此同時,鶯歸樓的二層雅間花窗大開,俞定京的目光早落在熟悉的倩影上,瞧她鬼鬼祟祟往樓上走。
“你妹。”
“你妹呢,你吃飽了沒事幹,罵我幹甚。”姚放擱下酒盞張嘴就罵。
“……”
俞定京眯起眼,“真是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