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感覺好些了嗎?”姚沛宜關心。
“好些了。”
邱才人捂著胸口,“方才根本喘不過氣來,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般。”
姚沛宜打量著她,“你這樣的情況有多久了?”
“從入宮後,就開始了。”
邱才人眼圈漆黑,顯然是許久沒休息好了,“起初只是做噩夢睡不好,後來就漸漸地感覺身體疲憊,
再後來,總會像方才那樣無意識地暈倒,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姚沛宜沉吟,“近日宮中有傳言,說是總有宮女失蹤。”
“王妃就直說吧。”
邱才人苦笑:“自打入宮後,我也不知為何,脾性越發暴躁,確實責罵過宮女,但是我從沒殺過人,
那些失蹤的宮女,也沒有一個是我宮中的,我的確不知道此事。”
姚沛宜心裡有了底,笑了聲,“我瞧才人還是很溫和的,想來在家中也很得父母疼愛吧。”
“疼愛……”
邱才人眸底像是失神,“若真是疼愛,又如何會將我送進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姚沛宜一愣。
邱才人自覺多說,回神笑道:“王妃應當也累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邱才人好生休息。”
見姚沛宜準備離開,邱才人忙坐直了身子,不料靠枕後掉下一個物什。
只聽“哐當”一聲。
是支金釵。
姚沛宜下意識撿起來。
金釵分量很沉,簪身精緻,雕琢著石榴花,可愛不失嫻雅。
簪頭底端刻著二字:良緣。
這種款式和分量的金釵,通常會印上鋪子名。
姚沛宜正思忖著,金釵就被一隻手迅速搶過去。
邱才人面上閃過慌亂,即使只有一瞬間,也被姚沛宜瞧得一清二楚。
“不好意思。”
姚沛宜忙道:“我是看這金釵款式新穎,所以多看了兩眼。”
“這是我爹給我買的。”
邱才人將金釵放回枕頭後,恢復方才的笑容,“不過王府奇珍異寶多,王妃應該也看不上這釵。”
從內殿出來。
姚放走上前來,“如何了?”
姚沛宜低聲:“出去說。”
出了宮,姚沛宜才將方才所見所知同兩人道明。
“聽邱才人這話,像是很不希望入宮。”姚放蹙眉。
俞定京道:“哪個正常風華正茂的姑娘願意入宮侍奉老頭。”
“?”
姚放提醒:“那是你爹。”
姚沛宜忍俊不禁,隨即道:“不過那金釵上雕刻的字,我覺得眼熟,好像是御街上的鋪子,和琢玉樓沒隔多遠。”
“邱才人不是說了,是她爹送的。”姚放沒覺得不對。
她搖頭,“我總覺得,她對那金釵的感情不一般,怪怪的。”
“既然知道地方,便去看看。”俞定京道。
姚沛宜瞥了眼人。
【肯說話了?】
【還挺好哄。】
好哄?
俞定京默不作聲冷哼了聲。
“你哼什麼?”姚放茫然道:“脹氣了?”
這兄妹倆一個比一個氣人。
俞定京索性偏過頭,誰也不搭理。
馬車在良緣鋪前停下。
姚沛宜沒記錯,良緣是一家金店。
她進去轉了一圈。
果然尋到了一支和邱才人一般無二的金釵。
忽然她肩膀被人拍了兩下,回過頭去,是個身著華服的年輕人。
“姑娘是來買金釵的?”年輕人看著姚沛宜的眼神充滿興趣。
“嗯。”
姚沛宜無意與人說話,繼續端詳著金釵。
“這是良緣的鎮店之寶,若是姑娘喜歡,不如在下送給姑娘?”年輕人道。
姚沛宜面不改色,“這話公子和諸多姑娘都說過吧。”
年輕人上前一步,“可沒有一個姑娘,像你一樣國色天香。”
“她是有夫之婦,公子都要送釵,可見公子為人大方。”
一道低沉男聲從年輕人身後響起,涼颼颼的。
姚沛宜一愣。
俞定京徑直走來,擋在她身前,扯動唇角,笑容冰冷:“公子既然要替我省下這筆錢,我是不是該答謝公子一番?”
【嗯?】
【有夫之婦?】
【吃醋了?】
【小東西威脅人還挺可愛。】
姚沛宜心裡正發笑,面前男人回首,冷冷掃了她一眼。
她忙整理好表情,揪住他的衣袖,“是他來找我搭話的,我可沒讓他給我買什麼釵子。”
“她是你夫人?”年輕人驚訝。
“不是我夫人,難不成是你的?”
俞定京語氣儼然沉了下來,他本就生得高大,又征戰沙場多年,身上的肅殺之氣瞬間迸發出來,叫人腿軟。
年輕人嚥了口唾沫,隨即道歉轉身就溜。
“王爺好英武呀。”
姚沛宜笑嘻嘻道。
俞定京轉身,瞧她嬉皮笑臉,心裡一股無名火。
卻也知不是她的錯。
姚沛宜正欲開口,忽然唇上被用力摁了摁,一時怔然,瞧著作惡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