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沛宜趕在入夜前回了王府,心裡記掛俞定京的傷勢,主動去他院子探望。
戌時過半,書房內燈火通明。
“已經查明,給您送紙條那人在昨日才入府當灑掃小廝,屬下查到那人曾當過九皇子的幕僚的書童。”運轉候在淨室外稟報。
已經明擺著是俞雲在背後搗鬼。
俞定京從浴桶中出來,“人家送禮過來,咱們自然得回禮,今夜請人過來喝茶,再送去九弟府邸,給他一份驚喜。”
“是。”
運轉頷首,余光中男子已然在穿衣,詢問:“王爺,得換藥了。”
“我自己能換,你出去吧。”
俞定京在軍中時受過的傷數不勝數,他自少時就不喜旁人給他上藥,劃傷雖然在後背,但屋中有銅鏡,亦能自照上藥。
“是。”
運轉開門的一瞬間,正好遇上姚沛宜和時來。
“你出來了,王爺還在休息吧?”姚沛宜問。
運轉愣了下,猜到此刻俞定京不會希望被人打擾,於是點頭,“是,王妃,王爺還在休息,他……”
“那我去看看他。”
運轉話還沒說完,只聽門“咔噠”一聲乾脆關上。
“不是……”
運轉目瞪口呆。
時來嘆了口氣,將運轉給拉走,“王爺自己能處理好的。”
書房一陣闃然,姚沛宜在內室轉了一圈,除了一張空蕩蕩的窄榻,啥都沒有。
“說過了,不用你上藥。”
姚沛宜聞聲轉過來,只見男子從屏風後繞出來,上半身未著寸縷,光潔結實的胸肌上覆了層細密水珠,微微發粉。
她不由自主往下看去。
塊壘分明的腹肌,還有先前在冰屋中未來得及瞧見的…細節。
【好粉哦~】
俞定京慌忙拽過寢衣捂住胸口,“你怎麼進來了?”
“我來看看你啊。”
她一本正經上前,“你的傷得上藥了吧,我來幫你。”
“不用你幫我。”
俞定京哪裡不知道這女人居心不良,咬牙切齒道:“我上回就同你說了,未經他人允許,不得進他人屋子。”
小姑娘眨了兩下眼,眼底意味分明。
“自以為是預設也不行!”俞定京面紅耳赤著強調。
“可你不是他人啊。”
姚沛宜一臉正直,“你是我夫君啊。”
“……”
俞定京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總感覺小姑娘有後招在等他似的。
“朱嬤嬤讓你來的?”
她搖頭,眼神一個勁往他身上瞟,“妾身是來給您上藥的。”
“不用你上藥,我自己能行。”他回絕。
“傷口在後背,自己上藥可不方便。”
姚沛宜說話的功夫,已經繞到俞定京背後,將桌上藥瓶開啟,“王爺,您是為了妾身才受傷的,妾身有義務給您上藥。”
俞定京生得高大,背脊寬闊堅實,稍微動一動,肌肉跟著緊縮,叫人挪不開眼。
只是……
上頭疤痕纏繞,大的小的、長的短的,構成了一張猙獰的畫卷。
姚沛宜不禁一怔。
【他竟受了這樣多的傷……】
【一定很痛吧。】
俞定京沒忍住心口一陣緊縮,當下竟不是抗拒,而是猛然受人關心的不知所措,還有那點…難以忽略的自卑。
他的身體,實在不太好看。
尤其是姚沛宜這嬌滴滴的小姑娘,定然喜歡乾淨漂亮的身體。
可他……
就連俞定京自己都沒察覺,為何心底會產生這般自卑。
“忍一忍。”
姚沛宜視線觸及男人後背上的鮮紅劃傷,不禁睫翼顫動,將藥粉灑在傷口上。
從始至終,俞定京沒有呼痛,更沒有制止她。
像是無聲的許諾。
或許,他也需要有這樣一個人,見到他的脆弱。
俞定京感受到背後傳來的異感,柔嫩指尖掃過他的背脊,引起一陣酥麻瘙癢,宛如電流劃過全身。
他不禁為之顫慄。
卻又無比清楚。
姚沛宜,她是姚家派來埋伏在他身邊的人。
她如今亦是在蓄意勾引。
他不該…動搖。
倏然。
溫熱的氣息,掃過他崎嶇不平的傷口,柔暖曖昧。
“呼呼就不痛了。”
姚沛宜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面前人像失去控制一般欺身壓來,攥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掐住她的下巴,強迫與他對視。
“夠了。”
那雙漆黑深邃的瞳仁,隱隱有漣漪抖動,是掙扎和不甘。
“姚沛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她跟著一愣,感受到對方軀體緊貼上來,滾燙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