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按下回放鍵，指腹死死壓住耳機。
槍聲在電流乾擾中依然清晰可辨：“砰——咔！”
一聲短促的爆響後，緊接著是金屬部件滑動的獨特機械聲。
這種“雙段式擊發聲”，是改裝版TT-33託卡列夫手槍的招牌特徵——
普通警用彈只會發出單純的“砰”，但黑市流通的這批貨被加裝了“蛇形退殼器”，擊發後會有“咔”的二次金屬摩擦音。
香江黑市去年只流出過七把這種改裝槍，其中三把在臥底行動中已被收繳...而剩下四把的流向，正是他親手寫在絕密檔案“K-7”裡的。
關慧林抬頭，正好看到唐宇峰的左手正無意識地摩挲右腹。
想起了三年前在油麻地碼頭那場惡鬥，那是她加入警隊以來見到最慘的現場。
唐sir就是那時候被打穿了腹部。
遠處聖瑪利堂的鐘聲噹噹響起，與錄音裡的金屬餘音詭異地重疊。
“阿峰，CoCo和四少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劉sir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對現場血跡和彈殼，這種安慰顯得有些蒼白。
“劉sir，我們回去再提審傑恩和莫妮卡，我有新發現。”
唐宇峰捏緊手裡的錄音筆。他一定會盡快找到葉璐希！
傑恩歪坐在審訊椅上，腳鐐在地面劃出焦躁的弧線。
這個國際通緝犯的脖頸上還留著葉璐希飛踢造成的淤青。
“Mr.唐是吧？”傑恩突然咧嘴，用英語夾雜粵語說道：“我認得你，三年前西貢碼頭...”
唐宇峰的鋼筆尖在筆錄本上微微一頓。
“所以你知道，我審訊從不超過二十分鐘。”
他翻開檔案，推過去一張照片——正是改裝版TT-33的彈道報告，
“說說K先生的教堂拍賣會，或者我送你去赤柱和'鯊魚恩'當室友。”
當傑恩看到彈道報告右下角的K-7鋼印時，瞳孔劇烈收縮。
五分鐘後，他供出了聯絡人莫妮卡的資訊，但對K先生卻所知甚少。
而另一間審訊室，劉sir和明仔正提審莫妮卡，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她卻什麼都不肯交待。
莫妮卡的玫紅色指甲輕叩桌面，她甚至給自己要了杯冰水：
“阿sir，我只是個被僱來兼職禮儀的，什麼拍賣品...”
唐宇峰推門進來，
“1989年11月23日。”唐宇峰突然報出日期，在她面前放下一張照片和一份尋人啟事，“你在曼谷暹羅廣場被綁架時，穿的是校服裙。”
莫妮卡手中的冰水突然傾斜，灑在她昂貴的絲襪上。
唐宇峰推過一張泛黃的照片。
20歲時的莫妮卡站在校門口，捧著一束花，笑得無比燦爛。
“編號12的拍賣品，最終成交價80萬美金。”他聲音突然放輕，“我很好奇，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從一個受害者變成施暴者。”
莫妮卡精心描繪的眼線被淚水暈開，她在筆錄上簽字時，鋼筆尖戳破了紙張。
監控室裡，劉sir盯著莫妮卡顫抖的筆跡皺眉：“她供出的碼頭倉庫...”
“我知道，可能是陷阱。”唐宇峰扯松領帶，露出鎖骨下方的舊彈孔，“但只要百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去試試。”
鑑證科，關慧林正在檢測那攤血跡，比對結果讓人揪心——是李世豪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