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準背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不少，左肩下的那一道最深，有手掌那麼長，像是刮蹭到什麼鈍器上生生將皮肉撕開，癒合之後留下一條凸起疤。
這次的青痕就壓在那條疤上，我的指尖掠過那處，總是不自覺地想要連帶著那條疤也多摸一摸。
“好了沒有啊你們兩個！明天定幾點的機票啊，蕭司棋我們咱們三個正好一起回。”
房門猛地被撞開，我做賊心虛似得收回手，倉皇低下頭看著自己指尖上餘留的凝膠狀膏體。
“我靠，我就去個廁所，你怎麼比狗跑的還快。”蕭司棋的聲音緊接著出現在門口。
於準動作緩慢的穿好衣服，遞了一張紙巾給我，“擦手。”
我接過來卷在指尖上，直到把那根指頭擦的發紅也沒聽到於準說要訂幾點的機票離開。
“我天。”蕭司棋衝進房門，握著於準的小臂說，“還能動嗎？打成這樣生活不能自理了吧？”
於準的傷我本來就擔心的要命，聽他這麼說忙抬頭看向他們兩個，就見蕭司棋古怪的對著於準擠眉弄眼，而於準仿若未見。
“那個李維真是個掃把星。”南楚也暫時忘記了機票的事情，憤憤道，“每次碰見他都準沒好事。”
“對對對，那小子學不乖，被咱妹妹迷的五迷三道，估計很難收手，這人的執念，可是相當恐怖的。”蕭司棋撇了撇嘴，復又捧著於準那條受傷的手臂端詳，“是吧，哥哥。”
於準斂著神色揮開他，一點也不象生活不能自理的樣子。
蕭司琪嘖一聲，始終堅持自己的觀點，“正好傷在右手，恐怕皮箱都沒法拿了，明天怎麼上飛機。”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說這話時似乎用餘光瞥了我一眼，“這回家肯定也需要人照顧啊。”
“這算什麼問題，我們倆跟他一起坐飛機，還能操勞著他不成？”南楚突然邁進一步擋在我和於準之間，弓著身子去瞅於準的傷，“看著是嚇人，這時候就體現出兄弟的重要性了，是不是。”
他說著還爽朗的笑了兩聲。
“你他媽...什麼時候開學？我要不弄個私人飛機先把你寄走吧。”蕭司棋說，“你畢業論文不寫了？實習不去了？你有多少時間照顧他？光拿個皮箱就完事兒了？”
於準受傷是因為我，這一點毋庸置疑，板上釘釘。
要是於準需要被人照顧，那個人當然應該是我。
可回來的時候於準還用那隻手牽著我來著，打李維的時候用的也是右手，他行動自如像是完全沒有受傷勢影響。
我不確定他需不需要被人照顧，更不確定他希不希望由我來照顧。
“有那麼嚴重嗎？你看他，一點疼的樣子都沒有，剛才揍李維那幾拳，比我這手腳利索的下手都狠。”
彷彿是聽見了我的心聲，南楚問出了我也想知道的問題。
南楚一邊說一邊往旁邊挪了幾步，我終於能重新看到於準。
“不信你問他，他需不需要人照顧？”南楚大概是為了確定自己的想法，說著就去抬於準的胳膊。
動作並不冒失，小心翼翼的用兩手拖著於準一截勻稱的小臂很慢的上下動了動。
擦藥之前於準自己動彈的幅度都比這要大一些。
我緊張的盯著於準，見他低眉垂目的盯著南楚的動作，長睫擋住他眼底的神色。
“嘶...”下一秒，於準突然蹙眉痛哼一聲，“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