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不出他的掌心。
看著鏡中蒼白的自己,我突然生出一陣絕望。
不如就妥協吧。
就像媽媽說的,反正看不出來,不如就用身體交換幾年的安穩?
如果於準肯要我,把第一次給他會不會讓遺憾少一點?
如果他不肯要我…我在這一刻竟然卑劣的想到了揹包裡的那顆藥丸。
脊背猛地一僵,胃裡翻滾,顫抖著趴在馬桶上乾嘔起來。
不敢發出太大聲音,又剋制不住生理性的反胃,我悶的眼眶發脹,雙手顫抖到快要支撐不住身體。
咚咚咚。
衛生間的門被敲響。
“蘇洛,怎麼了?”於準的聲音隔著門板,隔著我昏沉的意志變的遙遠而模糊。
我的頭又開始疼了。
“沒事,哥,晚飯吃多了,你別擔心。”
避免露出馬腳,我希望自己的動靜能離於準遠一點,於是鑽進乾溼分離的浴室。
開啟花灑,我站到還冷著的水幕下,凍的渾身發抖,蜷縮著顫抖著逼迫自己冷靜。
折騰到身心俱疲,開啟浴室門時於準還靠在牆上等著我。
“哥。”
心情已經平復,這會只剩遲鈍的意外。
於準擰著眉,唇線抿的平直,半晌才開口問,“發生什麼事了?他又騷擾你了?”
我下意識搖頭,腦子裡莫名閃過一早被我丟掉的水晶菸灰缸,晶亮的稜角揮下去再抬起來,染上了鮮紅的顏色。
就像於準原本應該璀璨的人中留下了汙點。
“不舒服,頭有點疼。”我現在的臉色根本就不用裝病號,醫生看到我恐怕都要懷疑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於準伸手抬起我半乾的劉海,掌心貼在我額頭上,露出幾分探究神色。
“還有幾天開學?”他收回手說,“提前幾天去,熟悉熟悉環境。”
既希望時間變快,最好明天就到了我該踏上飛機的時候,又希望時間無限拉長,最好永遠都不用和於準說再見。
心臟被拉扯成不規則的兩半,隱隱泛起割裂的難過。
他今早把我推給喬思宇,我心裡其實十分不舒服,但與其他事情相比,我又覺得不想浪費我們之間的時間去提一些無關緊要的人。
“好。”我回答。
於準今晚喝的應當不多,他的眼眸銳利,沒有半分喝醉之後才會流露出的溫柔。
“哥,你喝多少酒才會醉?”為了讓他停止琢磨的看著我,我岔開話題道。
於準抬了抬眉,“問這做什麼?”
我倉促的垂下眼,忽然產生一種被他窺見了齷齪心思的窘迫,疾步往客廳走,“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有些好奇,你放心,你喝醉了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
乍一聽我說的信誓旦旦,心如止水,仔細回味卻只是欲蓋彌彰罷了。
“嗯。”於準的聲音追過來,很輕,如果不是我心虛的將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根本聽不清楚,“你喝醉了就不一定了。”
像是烏黑的天上突兀出現閃電,轟隆一聲驚雷劈開包裹記憶的軀殼,某些模糊的畫面驀地清晰起來。
那天我喝醉了纏著於準,唇間有一瞬觸感柔軟,半闔著的視線裡…似乎是於準的喉結。
臉騰地一下燒起來,我像一隻被用槍指著後腦的兔子,連跑帶跳的奔回臥室,兜頭將自己蓋的嚴嚴實實。
難怪於準特意囑咐我別在外面喝醉。
我的酒品實在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