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拉開又關閉,帶起幾聲破碎又尖銳的吱啦聲。
我將自己悶在被子裡,儘量不去聽他們接下來又說了什麼,直到徹底沒了動靜,我才躡手躡腳的起床去衛生間洗漱。
進門時於準正在給姥姥手臂上的傷口換藥,有一處勾到了架子凸起的木刺上,很深一道口子。
旁邊有何歲在,我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將換下的紗布和用過的藥棉收起來清理掉。
“給你留了晚飯,現在應該還不涼,去吃吧。”姥姥笑呵呵的說,“這裡有他們兩個就行。”
我手上的動作頓住,手上的紗布突然變得很重,重到無法拿起,“哦,好,謝謝姥姥。”
姥姥很溫柔,笑著的時候很漂亮,剛才說話時還親切的拍了拍我的手背,掌心很溫暖。
她確實沒有不喜歡我,相反就像對待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對待我,會告訴我哪裡有好玩的,讓我能輕鬆一點不必在她面前拘束,就算不幹活悶在屋裡睡大叫也不會被責怪,還貼心的留了晚飯。
她說的話也沒什麼不對的,我和於準都是成年人了,住在一起確實不合適,於準要談戀愛,當然要和何歲多接觸。
她說的做的都對,只是我有點難過。
手腕倏地被攥了一下,我掙了兩次沒能如願,心臟突突狂跳了幾次,“哥,我,我餓了。”
紗布已經換好,姥姥將絲綢睡衣的袖子撂下,並沒有阻止於準的動作,而是對何歲說,“歲歲,辛苦你把垃圾丟到院外的垃圾桶裡。”
何歲的視線掠過我和於準,笑著點了點頭,拿著垃圾袋出了門。
“怎麼,覺得我老是把你妹妹支開,生氣了?”等何歲出門,姥姥起身去靠窗的凳子上落座,雙手交叉放在腿上,一瞬不瞬的凝著我們兩個,表情並不嚴肅。
“如果您不想見蘇洛我們可以出去住。”於準眉心擰成死結,“我問過您。”
“不想見?我為什麼不想見?”姥姥微微傾身,露出十分不解的樣子,甚至有一點委屈。
我手足無措的看著兩人,剛想開口,姥姥便話頭一轉對著我,“蘇洛也覺得姥姥怠慢你了?覺得姥姥討厭你?”
我擺了擺沒被於準抓住的那隻手,“當然沒有。”
語住,姥姥長長的籲出一口氣,緩緩拍了拍膝蓋,“大人的事情和小孩子扯不上關係,蘇洛沒做錯什麼。”
我從沒想過能從和於準相依為命的姥姥口中聽到這些,一時錯愕的凝向姥姥。
而然還沒等我感到慶幸,姥姥又重新開口。
“不過...”話音一轉,姥姥看向我道,“她到底是楊舒的女兒,你要我喜歡她,我捫心自問也確實做不到。”
姥姥說完,視線緩緩落到於準臉上,“我們的感覺難道不應該是一樣的嗎?”
不討厭也喜歡不上,於準和她的感覺應該是一樣的。
她的聲音極淡,淡到幾乎沒有重量,卻猶如一道墜地的驚雷劈在我心頭,促使我猛地從於準手中掙脫。
就算始作俑者不是我,但我和媽媽楊舒卻是無法分開來對待的兩個人,我永遠是她的女兒,到什麼時候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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