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根株牽連的連我一起恨上已經足夠理智體面,怎麼還能強人所難的妄圖得到他們的喜歡?
姥姥似乎已經將我看穿,精準的找到我的軟肋,提刀刺進去,手法堪稱嫻熟利落。
“於承澤是個人渣,我們兩個都知道,可一個巴掌拍不響,我的女兒死了。”
姥姥短短嘆息一聲,我的身體跟著轟然一震。
“蘇洛也是受害者,你可憐她,心疼她,對她好,因為你是個善良的孩子,我沒法反對也不應該阻止。”
“小準,所以你還期待姥姥怎麼樣呢?”
就在前些天,我從於承澤家逃出來時,還曾因為喬思宇說的那番話妄想過將於準對我的好看成些別的什麼。
我甚至還問過於準,是不是所有兄妹都像他對我這樣。
當時他的回答是肯定的,現在他最親的人又給予了最分明的佐證。
對於準的心思滋生出的妄念本就是黃粱一夢,現在連幻夢也沒了存活的餘地,破碎的十分徹底。
姥姥以一個無能為力的母親和長輩的身份,坦蕩又真誠的對我和於準說出這些掏心窩子的話,每一句都擲地有聲,任誰都不能再反駁什麼,連我都覺得她對我的無感是理所當然的。
想跑,想逃,想將今天說的話通通忘掉,還想抓住僅有的一絲幻想。
然而我的雙腳卻像被釘住一般,動彈不得,細密的疼從腳掌攀升至四肢百骸,促使我只能緩慢且清醒的接受這場凌遲。
於準的視線垂落著,似乎在盯著我們兩個分開的手看的出神,從我掙脫開他時他保持著這種姿勢。
“我和你的想法不...”半晌,他淡淡開口,聲音沒什麼起伏,只是語調過於緩慢,聽上去很像傷心。
沒等他說完,姥姥便起身走到他面前倏地攥住他的手,托住在掌心裡拍了拍,“小準,你還要繼續說嗎?”
餘光裡,於準的手驀地僵住一瞬,而後非常小幅度的顫抖起來。
姥姥像是沒看到,只是很溫和的做了個安撫的動作,側過身問我,“蘇洛,是不是該去上大學了?”
我忍著眼眶的酸脹,木訥遲鈍的點頭。
“嗯。”姥姥笑了笑,“這裡沒什麼好留戀的,走了就別再回來。”
向後踉蹌了半步,我吞嚥了一口乾苦酸澀的虛無,開口時嗓子啞的近乎不能發生,“嗯。”
“好了。”姥姥拍了拍於準的背,“聽歲歲說你們兩個明天凌晨就得出發,去睡吧,我也累了,今天讓蘇洛睡我旁邊。”
大概是臨近傍晚時睡的太多,我睜著眼睛直到天矇矇亮,聽到何歲起身,出門之後歡快的和於準打了聲招呼,然後兩個人的腳步一起消失在屋內。
拉起被子蓋住頭,我悄悄轉身趴在炕上,對窗外那道模糊的影無聲說了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