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如果不刻意去回憶,當時的恐慌和無望感都已經非常模糊,但在這一刻,我卻真切的感覺到過去的自己在被溫柔的安撫著。
就像穿透一千多個日夜,隔著一萬四千多公里的距離,被於準摸了摸頭,揉了揉臉,聽他說了一句,“別害怕,我在呢。”
有那麼一個瞬間我甚至覺得從前某一刻的‘幻覺’並不完全來自於我的幻想,或者某個午夜夢迴,於準真的來過。
...
湯小惠前陣子之所以糾結要不要顧晨陪產,是怕顧晨看到了太血腥的畫面會影響他們兩個將來性生活的和諧程度。
事實證明她多慮了,顧晨進入產房沒兩分鐘,產房外就聽到了一陣被掏了心肺似得狼嚎聲,再接著他就被醫護人員抬了出來。
據護士描述,顧晨看到醫生拿著10cm的無痛針要往湯小惠後背的骨頭縫裡扎,非嚷嚷扎進去人就得給疼沒了,橫攔豎擋著不讓,最後直接哭暈了過去。
最後陪產的人變成了我。
之後的過程非常順利,湯小惠經過八個小時的奮戰,生下了七斤四兩的男寶寶一枚。
這個月時間過的飛快,于思思放學後的娛樂活動以及興趣班通通取消,每日風雨無阻的去湯小惠家裡打卡,就連被湯小惠兒媳婦兒媳婦的叫也甘之如飴。
“這可是你親手養大的老公,他以後不孝敬你,我扒他皮。”湯小惠頭上裹著防風帽,顫顫巍巍的指著眼睛剛剛睜開的小嬰兒,對於思思說。
于思思只是笑,瞪著一雙圓眼睛好奇又珍惜的盯著小傢伙看,伸出食指試探著摸摸小手摸摸小腳,然後轉頭期盼的問我:
“媽媽,我們家還能有自己的小寶寶嗎?”
“那必然的。”湯小惠扶了扶額頭代替我回答,餘光從彎著的指縫裡漏出來。
大概是我心虛,覺得她看了一眼我的脖子,還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然後跟貴人娘娘似得發話,“以你爸媽的能耐,三年抱倆我都說少了。”
湯小惠和顧晨的父母都在,聞言爽朗的笑了起來。
我唰地漲紅了臉,手腳尷尬的想要抓住些什麼,最後虛虛攥了攥拳,有氣無力的推了湯小惠一下,認下了。
自從L工作室被抵債給唐國鋒之後,白妍憑於準在業界的口碑和三寸不爛之舌,硬生生帶回了幾個大客戶,但於準一個都沒接,他這些日子除了陪我和思思什麼都沒做,這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於準是個事業心很重的人,國際上認可的設計大獎拿過不少,全都貨真價實,不拼不可能年紀輕輕就獲得如此成就。
從我認識他的那天起,就沒見他像這段日子這麼悠閒過。
每天一身家居服,換著樣的給於思思我們兩個做好吃的,西裝也不穿了,像休閒套裝的品牌代言人,還買了臺機車,每天除了送于思思上學放學,就是拉著我這個無業遊民四處轉悠。
好像提過上了老年人逛吃逛吃的日子,又像回到了高中畢業,只是沒有於承澤在後面追著,也沒有一個戶口本上的困擾,唯有滿足跟甜蜜。
直到顧幸福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