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準掀開薄薄的眼皮睨了我一眼,忽然湊近,捏著我的下巴和我接了個纏綿的吻。
離開分寸時他的眼瞼微紅,拇指無意識的動了動,蹭的下巴有些癢。
“你那時候疼不疼?害不害怕?”他問。
雖然隱隱有預感於準的煩躁和沉默是為了什麼,可聽他這麼問我還是覺得鼻尖酸酸的,但這些在我看來都不及於準沒能迎接思思出生的遺憾。
可於準顯然不這麼認為,他定定的看著我,目光沉沉,像是蘊著濃重的情緒。
“每個人體質不一樣,我那時候沒多疼。”我快速眨了兩下眼睛,瞥開視線不太敢跟他對視,笑了笑說,“當時療養院裡的醫生對我還不錯,提前給我看了很多生產的影片...”
銜著內唇攆了攆,我提起一口氣重新看向他,語氣誇張的問,“哥你知道嗎,還有人坐在浴缸裡生孩子呢,花樣百出,一點也不可怕。”
於準斂著神色,指腹又動了動,沒說信不信,過了一會胡亂揉了一把我的額頭才轉回身去發動汽車。
於準是個灑脫的人,說話辦事一向雷厲風行,從不拘泥於什麼,可就像蕭司棋說的,他在遇到我的事情時很愛鑽牛角尖。
那些過去於我而言是一處結了疤的傷口,對於準而言卻是心尖的倒刺,稍微碰碰就要疼一疼。
“睡吧。”於準目視前方,聲音卻溫柔,“自從湯小惠進了預產期你就沒睡安穩過。”
我低低的應了一聲,偏過頭閉上眼睛,不再去碰那根刺。
車內的空調溫度適中,熱汗褪去,高度緊繃的神經也跟著慢慢放鬆,我依著於準的話開始昏昏沉沉。
車門開啟又關閉,重複第二次的時候我睜開眼睛,怕又是幻覺,趁著於準把大包小裹放到後座的空檔拽了拽他的衣襬,真的。
“好香啊。”我笑眯眯的說。
於準把各種顏色的塑膠袋子放好,轉過身時手裡獨獨握著一份漢堡跟一杯可樂,聽我醒了塞到我手裡。
飲料在杯身上撞出些許泡沫音,又漸漸融化在甜蜜的糖水裡。
“巨無霸,湯小惠沒有。”於準抬手掛檔,視線從眼角躍出來,含著笑意,“偷偷吃完再上去。”
這個時間太陽還沒完全爬起來,但天氣太好了,我們行進的方向迎著它,灼灼的光線便直射進來,人和那光都刺的人眼眶發燙。
於準很輕的眯了一下眼睛,抬手撂下遮光板,陰影便搭在臉上。
他偏頭睨我一眼,挑起眉的樣子帶著幾分琢磨和近乎寵溺的關懷,“愣著做什麼?不餓?”
環保袋柔軟,蹭在拇指上滑滑的,我垂睫搖了搖頭,眼睛越眨越是模糊。
於準默不作聲的跟著忙碌一整個早晨,像照顧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半大娃娃一樣照看著我,小心翼翼的問我怕不怕,把湯小惠嘴饞的東西買給我一份,一切都像是在補償。
補償當年那個漂泊在異鄉身不由己、無依無靠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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