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於準抓住我的手腕走到窗前,將厚重的窗簾拉開一條細窄的縫。
從窗邊望下去能看到寬闊的四車道,人潮褪去,路邊停著兩輛黑色轎車,梳著寸頭的男人斜靠在車門旁抽菸,偶爾抬眸朝這間酒店的樓上盯上一眼。
“他們從鄭叔叔出事開始就跟著我們了,我找魏明確認過。”像是為了讓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於準的語氣並不溫柔,“這樣下去我們永遠處於被動,遊戲還想玩多久全憑唐國鋒一個人決定。”
手顫抖的抬起,緩慢的掩住唇,我驚恐的睨向於準。
“唐婉的病要多久才能治癒?”於準緊鎖著眉,“還是根本就治癒不了?”
“蘇洛,我們必須掌握主動權,必須留下一個人當餌。”於準腮骨微微浮動,斬釘截鐵道,“所以你要先帶著孩子離開。”
魏明和於準究竟定下了怎樣的計劃我不得而知,三天後於準接到了臨市某知名商場的設計邀約,要去出差幾天,臨走前他帶回三張去馬爾地夫的往返機票,說是客戶的心意。
哪怕有唐國鋒的人盯著也查不出任何端倪,因為客戶是真的、心意也是真的,只不過我們走後於準不會去臨市,而是直接改道去機場接唐婉,當著唐國鋒眼線的面,把人送去南泉山莊。
扼住唐國鋒命脈的兩個人出現在大眾視野內,這件事足夠完完全全吸引唐國鋒的注意,令他猝不及防手忙腳亂,屆時我和思思就能安全。
出發前一天于思思把自己的小皮箱拎出來,一邊唱著新學的童謠一邊往皮箱裡塞她的東西。
於準蹲在他身邊問她都準備帶些什麼,她奶聲奶氣的說,“帶爸爸送的禮物,還有我們三個的合照,我想你的時候就看看。”
疊衣服的手猛地頓住,我轉過頭去胡亂抹了把眼睛。
“禮物帶一個就可以了。”於準在身後溫聲說,“剩下的地方放自己的衣服和鞋子。”
“不行。”于思思執拗的說,“我跟媽媽學的。”
我怔了一下,回頭對上於準的眼睛,聽見思思說,“明明是我們出去玩,可媽媽的皮箱裡只裝了爸爸的東西,你常用的筆,常穿的睡衣,還有一本像日記的東西...”
思思鼓著嘴琢磨半晌,最後呵呵一笑,“我覺得媽媽最想把你裝在皮箱裡帶走。”
“我也想把爸爸帶走,可你還有工作。”于思思遺憾的說,“所以我也要學媽媽,多帶點和你爸爸有關的東西。”
驀地紅了眼眶,我迅速眨了幾下眼睛,在思思看過來時低著頭逃走,“我去榨杯橙汁喝吧,收拾這麼久要口渴。”
於準在家這些日子我和思思都長胖了,榨汁機就擺在檯面上,每天都有新鮮的橙汁喝。
匆匆走近廚房,我從冷藏室拿出幾顆橙子,走向流理臺時腳尖磕在櫃角,伴隨著尖銳的疼痛,臂彎的橙子滾了一地。
我向後退了半步,呆呆站立著,看著那些橙子倉皇的逃竄,最後力竭的停在某處,無論如何都逃不過宿命。
蜷著指尖勾了勾裙襬,我擰了擰眉,想先去拿刀,卻被人從背後溫柔的抱住。
熟悉的溫度和氣息總讓人無端悸動,此刻卻像細密的針,肆虐在每一寸面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