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硯聲唉聲嘆氣,看上去無比懊惱。
周暮琳聞言臉上忍不住露出濃濃的失望。
周惟序給了她一個眼神警告,站起身向時硯聲拱手:“司務長哪裡話,您能來,已經是周家和敘白的福氣了。”
“不過你們放心,我剛剛已經傳信回署裡了,專業的人明天一早就到!”時硯聲胸脯拍得震天響。
兩兄妹雖然失望但道謝,又把希望的目光移向明覺大師。
老僧垂著白花花的眉毛和鬍子,沉聲開口:“依老衲看,周施主可能是沾染了邪祟,也可能是惹上了業果,箇中因果甚為複雜。待老衲回寺中與師兄弟們探討一番,再行結論。”
“周施主檀越命宮坐天德,是大吉之相,一定會逢凶化吉,渡過難關的。”
周家兄妹謝過了他。
江十堰睨著時硯聲和明覺大師:好傢伙,兩個老狐狸在這滴水不漏,在這打太極呢?
兩位德高望重的人士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她這“年輕後輩”自然也不能說啊。
於是也只說“暫時沒看出什麼”。
周惟序和周暮琳雖然失望,但還是維持著百年世家的禮節,邀請三人參加晚上的家宴。
明覺大師說要早點回去商量便告辭了,於是留下的只有時硯聲和江十堰。
又因為兩人都是外地過來的,還各自安排了住處。
時硯聲和江十堰都沒有拒絕。
晚上,周家家宴排場搞得很大。
兩米長的餐桌上放著中西合璧的幾十道美食,一看就出自名廚之手。
本以為周家老太爺周大為會出席。
他卻只是派了閆管家來傳話,說身體不舒服,怕慢待客人,要周業生好好招待。
周業生臉色扔不大好,強撐著與他們談笑。
而一邊的周夫人則始終沒怎麼說話,一直低頭吃飯。
江十堰越來越覺得她古怪。
她身上始終有一種“周家的事與我無關”的意思。
正想著,就看身邊的時硯聲端了杯酒,笑著說:“來,江小姐,合作愉快。”
江十堰端起水杯,正要與他一碰。
卻聽他突然湊近低聲說:“江小姐,你真的沒看出什麼嗎?”
江十堰裝傻:“咱們不都看出來了嗎,他沾染了邪祟。至於具體是什麼,得再看看。”
時硯聲笑了,慢慢啜著紅酒。
眯起狐狸眼,瞥了眼江十堰的褲兜:“江小姐,不愧是大帝欽定的人啊。”
江十堰笑意很淡:“司務長,才不愧是監察署的司務長。”
-
可能是覺得周業生之前對她的態度有些衝撞,周家給江十堰安排的房間寬敞且華麗。
因為她是女生,給安排了個有蕾絲帳幔的公主圓床,頂上還有漂亮的彩燈。
零晰在褲兜裡憋了一天,一進房門就趕緊溜出來透氣。
“憋死我了。”
零晰幻化成人形,迫不及待地仰倒在床上,看到蕾絲又彈了起來,“我去,這床性別特徵有點過於明顯了吧?”
見江十堰只臉色沉沉地插兜站在落地窗前,他一邊另外找了沙發躺,一邊問:“你幹啥?發現什麼了?”
“你怎麼看?”江十堰反問。
“別問我,我只能感覺出這沒同類。”
樓下卻有一人站在庭院小橋上。
慘白月光下,她注視著看盡人間悲歡的皎月,像有萬千訴說,又似無悲無喜。
江十堰注視著周夫人孤冷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但我覺得,這周家有鬼。”
“還是隻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