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臨淵端起茶杯放在唇邊,看向聞言身形一頓的江十堰,“坐下吧,喝杯茶再說。”
服務員敲門進來,送了晏臨淵要的東西。
等他關門走遠後,晏臨淵才徐徐開口:“大帝應該跟你提過吧?鬼差失蹤的事。”
“提過。”江十堰答。
“這事發生好幾年了,一直是他的心頭大患。也是因為這件事,地府跟監察署的合作才多起來的。”
晏臨淵給江十堰沏了杯茶,“他心裡其實有猜測,但我猜,他還沒跟你說。”
他的表情和聲音突然沉肅了些,“大約一百多年前,地府的鎖魂牢曾有一個究極惡鬼出逃,至今都沒有尋回。”
“他出逃後就杳無音訊,大帝派人上天入地地查,都沒查到他一絲行蹤,是地府的隱雷。”
“監察署也要找到他。究極惡鬼一旦作惡,活人就不止是死了。”
江十堰反應極快:“大帝是懷疑,鬼差失蹤跟這個究極惡鬼有關?”
“沒錯,這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一件事。”
晏臨淵拿起一塊點心,“第二件事,就是我們監察署在往年查的案子裡,摸到一個名叫黯墟的邪教組織。”
“這些年,黯墟一直是監察署的主要目標。但這個組織很神秘,沒人見過他們的教眾,更沒人知道他們的集聚地點在哪裡。”
“他們每次犯案屁股都擦得很乾淨,沒留下半點線索,讓人很頭疼。”
他突然抬眸看了眼江十堰,“直到有天我的下屬,給我看了你那場索命火鍋的直播。借人命格養器靈,很像黯墟的做法。而那個女吃播描述的古先生,很像我之前見過的一個人。”
“說來你可能不信,這個人本來為那口鍋找的器主是我,但沒得逞。交手時,我無意間發現他身上有黯墟的圖騰,就想活捉,可惜被他逮到機會用傳送符溜走了。他失蹤後,我順著他的蹤跡追到豐縣,發現他曾往裂峰山的方向去了。”
“只是我們當時沒確定是哪座山,就把附近的山嶽縣城村莊都排查了個遍。注意到裂峰山,是因為它裂變的時間與那隻究極惡鬼出逃的時間相近。”
江十堰聞言一頓,眼神微妙地看向他。
晏臨淵覺得她這眼神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彷彿在說“就憑你的命格,也能吸引那邪修找你當器主?”
他站起身往門口放了個紐扣大小的遮蔽裝置,包廂門頓時籠上一層冰藍光芒。
然後坐回江十堰對面,抬手就扯去了臉上的仿生人皮。
江十堰一看之下,眉心便迅速一皺,臉色也隨之凝重起來。
見她的神色,晏臨淵面容平靜,絲毫不意外:“這下相信我所言非虛了吧?”
江十堰沒應,極為難得地又仔細看了遍他的面相來確認自己的判斷。
自然,結果是一樣的。
她不禁喃喃道:“竟是極吉致厄之命。”
極吉致厄,就是面分兩儀,半張臉至尊至貴,半張臉卻是至災至厄。
上次在周家,晏臨淵一直帶著面罩,只露出上半張臉,分明是災厄共存的破相。
所以她才會說他的命格“像被狗啃過”。
但今天晏臨淵露出全貌,她才發現,他的下半張臉竟然是豐達圓滿、尊榮至極的面相。
一般來說,人的面相講究平衡協調,不會有極致的落差。
可在這個男人的臉上,竟能看到兩個如此極端的面相共存,實在是千古難遇的奇觀!
難怪古先生這個邪修會優先盯上他,這種極邪又極正的命格,於惡鬼陰魂而言,無異於一塊肥得流油的大塊肉!
江十堰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你從小到大,怕是過得不太安順。”
是半夜都可能有鬼坐在床頭對他流口水的程度!
晏臨淵平靜喝完杯裡的茶:“還好,習慣了。”
他抬頭,認真地直視江十堰:“所以,你能從我的命格中找到那個古先生的線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