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十堰突然話題一轉,“大師似乎對周家很在意,不知道周家現在怎麼樣了?”
明覺大師眼裡漫上悲憫:“罪有應得的人在贖罪,無辜的人卻在揹負家人犯下的罪惡。”
想起了那件事裡最無辜的周暮琳和周敘白,還有深受其害的付雪卿,江十堰也是微有嘆息。
但人各有命。
她能勘相,卻不能把別人從無法逃脫的執念中解救出來。
“外人能做的總是有限,還是要他們自救。”
“江施主說得不錯。”
明覺大師眼裡有莫名的東西一閃,“不知道施主要與老衲商談什麼?”
江十堰嘴角微勾,看向他藏在廣袖中的手:“不瞞大師說,我離開周家時曾無意間看到您身上有黑氣繚繞。”
明覺大師藏在廣袖中的手指猛然蜷縮了下,面上卻仍平穩:
“老衲記得,那時天色不明,施主只怕是看錯了。”
江十堰不以為意:“大師深受其害,卻甘願自己受著也不願意找人幫忙,想來是事關禪安寺的秘辛。”
“但我也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只是我這個朋友前幾天在裂峰山為了救我傷了元氣,需要禪安寺的香火補補身體,我才來問問大師要不要幫忙。”
“如果大師同意,那我為你解決寺裡的難題。要的也不過分,只要寺裡同意把每月初一十五的香火給我朋友就可以。”
明覺大師的表情在聽到“裂峰山”時終於有了一絲變化:“聽時司務長說過,監察署去裂峰山搗毀了一個陰力大陣,還抓捕了一頭上古玄狼王族。”
“聽說都是因為帶了個特別顧問,難道就是江施主你嗎?”
江十堰笑而不語。
剛才她沒有直接挑明,自己已經看出明覺大師袖中飄出的黑氣是凶煞留下的痕跡。
應該是跟凶煞搏鬥時留下的。
他是住持,身上都染上這麼濃重的痕跡,還不小心從袖中散出。
說明禪安寺困於凶煞之苦久矣。
她故意提到裂峰山的陰力大陣,就是在告訴他:
她連這種百年大陣都能破,自然有能力對付寺中的凶煞。
而交換的條件,只是每月兩次的香火。
雖然像這種大寺每月初一十五的香火價值很高,但能解決困擾禪安寺的沉痾,也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江十堰篤定明覺大師會同意。
至於零晰的身份,別說明覺大師是出家之人,更別提他就跟時硯聲有交情,監察署又跟地府有合作關係。
他不會多問。
果然,明覺大師沉吟了幾分鐘,開口了:“江施主觀察入圍,老衲佩服。”
“只是茲事體大,又事關寺中隱秘,容老衲先跟眾師弟商議後再做決定。”
江十堰優雅地微抬手腕:“請便。”
明覺大師又給她添了杯水,向她施禮道:“施主稍坐,老衲去去就來。”
見他出去,零晰才有些不自然地說:“他要是不答應就算了,沒必要看他們冷臉。”
“他不敢給我冷臉,”江十堰見他找椅子也準備坐下來,“別坐了,用不了幾分鐘咱們就該挪地方了。”
果然,她還沒喝完那杯茶,就有個僧侶禮貌地在門口向他們合十道:
“兩位施主,各位長老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