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請!”
醫生為她開啟了門,姜苒的呼吸停滯,她的腿沒有邁動,而是站在門口凝視著屋內。
一張大床立在房間中央猶為顯眼,從姜苒這個角度看過去仿若能看到床上若有似無的躺著個人,但看的並不真切。
不過她知道那是欒黎,是七年沒見的人。
近鄉情怯,這一剎那形容姜苒的心情再合適不過,明明那麼多次的想找到她見到她,哪怕看一眼也好,可現在人在眼前她又突的怕了。
怕什麼,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醫生恭敬的站在一邊也沒有催她,十分有耐心的等著。
過了差不多一分鐘,姜苒才深吸了口氣,不過她並沒有直接邁腿進屋,而是看向醫生,“我需要注意什麼嗎?”
“不需要,太太當她睡著了就好,可以說想說的話,也可以跟她握手簡單的肢體接觸,”醫生很有耐心也很親和。
姜苒道謝後才邁腿進去,醫生並沒有跟進來,而是體貼的關上了房門。
姜苒從來沒覺得雙腿那麼沉過,明明距離大床沒幾步的距離,她卻好像用盡了七年的時光才走近。
站在床邊的那一剎那,姜苒看著床上的人真是恍若隔世的感覺,好像時間一下子穿越了,穿回到了七年前,欒黎還好好的時候。
她的樣子跟七年前一點都沒變,面板還是那麼細白,頭髮烏黑油亮,雖然一動不動的睡在這兒,可那樣子不像是受傷病了,而是像睡著了,仿若這七年的時光沒從她身上經過似的。
姜苒的嘴動了動,很想像七年前喚出她的名字,可是那兩個字就在舌尖打轉,怎麼也叫不出來。
這一剎那,姜苒的喉嚨像是被灌了什麼一樣,又澀又辣,直嗆她的五臟六腑,像極了她初學跳水時被水嗆到了肺管一般。
滋拉拉的,還帶著疼。
姜苒努力深呼吸,用力掐著自己的掌心才讓自己情緒穩定一些,想到剛才醫生給賀岑州看的變化心電圖,想到欒黎有復甦的跡象,她還是激動的。
是不是她說說話,也會對欒黎的刺激有幫助?
於是往前走了一步,她試探的伸出手,真是試了幾試才輕輕的碰了碰欒黎的手指。
是的,她不敢碰她,怕碰壞了她,碰傷了她。
當年的事出了以後,姜苒有一段時間都不敢閉眼,一閉上眼便是她的血浸紅池水的畫面。
後來姜苒離開跳水隊不是任何人的原因,是她自己再也看不得那個跳水臺和水池了。
“小黎……”姜苒終於叫出了她的名字,眼淚也嘩的落了下來。
客廳內的投屏上是姜苒流淚的畫面,醫生站在一側小心的看著賀岑州,不發一言。
賀岑州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叩著膝蓋,“確定這樣有用?”
醫生的額頭已經微微冒汗,“太太是欒小姐受傷前最好的朋友,也是欒小姐受傷的見證人,應該也是刺激欒小姐意識最好的人。”
賀岑州的手搭到沙發臂上,兩條大長腿交疊起來,“老駱,最好是你說的最好是真的最好。”
醫生一僵,這時就見賀岑州看著投屏的眸子一下子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