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運反駁,“可能是因為兩家失散多年,伯父覺得告訴你也無濟於事,這才沒提起呢?”
姜晚沉吟了一會兒,“你說的也不無可能。”
這話叫趙長運眼前一亮,但下一瞬便又黯下。
“但說到底都是猜測,事實是我爹從始至終未曾與我提及婚約之事,婚約是兩家之事,不能光聽你們一家說了算。”
姜晚開誠佈公,表明自己的態度,“又無人證又無婚書,便說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這實在牽強,恕我難以接受。”
趙長運攥緊手裡的斷簪,難以接受,“不,阿晚,你自己看,這信物……”
姜晚打斷,“信物是相認的憑證,卻不是婚約的證據。”
“可若不是定下婚約,何必要什麼相認的憑證?”
“這你就狹隘了,救命之恩就只能許以婚約嗎?還可以是金銀財帛,田舍奴婢,綾羅綢緞……趙老爺也是怕認錯了恩公,好處給錯了旁人。”
“不是的,我爹從來不是這麼想,他從小就跟我說,定的是親事。阿晚若不信,可以去建州打聽打聽,此事幾乎人盡皆知。”
“我只認父親遺命,別的趙公子不必說了。”姜晚堅決不認。
趙長運定定地盯著姜晚,“阿晚,你說這麼多,是不是就是為了賴賬?”
這個發現叫他有些挫敗,“是我哪裡不好,阿晚就這般看不上我?”
“我又有哪裡好,趙公子這般看得上我?咱們相識不過數日,彼此脾氣秉性根本互不瞭解,你何必非我不可?”
姜晚也嘆氣,“趙公子,你人才風流,家財萬貫,相信想嫁你的女子不會少,環肥燕瘦,賢良淑德,要挑什麼沒有呢?”
趙長運道,“可你是恩公之女。我從十歲起,就被告知要娶恩公之女。”
姜晚聞言輕笑出聲,“那是我,如果今日坐在你面前的是一位歪脖腫臉禿髮的無鹽醜女,難道你也認?”
若這趙長運都敢認,姜晚便真徹底服了。
好在趙長運做不到,臉上閃過明顯的心虛,說話到底弱了底氣,“可是沒有如果,你才是恩公之女啊。”
姜晚攤手,“可那與你也沒關係,這門親事我是不會認的。若是不服,你可以去官府告我毀親。不過無證無據,相信官府也不會受理。”
見她連告官的話都說出來,趙長運知道她不是玩笑。
他審視她良久,從位置上站起來,“我不會那麼做,我雖不是什麼仁人君子,但也不做結不親就無賴耍橫的小人之舉。”
見姜晚望來,趙長運將腰間玉骨扇拿在手裡,故作瀟灑,“阿晚說不認便不認吧,不過我相信,只要我在你身邊夠久,你遲早會發現我的好的。”
他幾分嬉笑幾分認真,“阿晚,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我一定努力,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姜晚很想告訴趙長運,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是努力就能改變的。
但想想趙長運正是上頭的時候,有些道理也聽不進去,說了也是浪費口舌,還是算了。
姜晚看了眼他瘦削的身板,乾脆故意刁難道:“我喜歡高壯魁梧,武藝高強,最好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那種絕頂高手。”
這話一出,兩人齊齊沉默。
趙長運犯了難。
他現在這歲數,再來練武,是不是太遲了點?還絕頂高手?!
姜晚也怔住了。
剛才她不過隨口一說,眼前卻不期然閃過一道身影,如寒松覆雪,清峻孤拔。
那人,竟,竟是陸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