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大夫每每提起這事時,那痛心疾首的心情,溢於言表。
姜晚也有些遺憾,她最喜針灸之術,當然想瞧瞧傳聞中活人無數的靈樞金針,哪怕遠遠瞧上一眼也是歡喜的。
如今,此物就在她手上。
姜晚呼吸加重,將金針小心放回針袱之內,“不,這太貴重了,我受不起,我不能收。”
若只是普通的金針,她收便收了,左右不過是價值昂貴些罷了,但這靈樞金針,其背後蘊含的意義,卻絕非普通金針所能比擬。
陸晏回按住她推拒的動作,“再貴重的東西,但若只是束之高閣,與廢鐵何異?此物在我庫房已放置多年,與其讓明珠蒙塵,不如交給有用之人,此物非你莫屬。”
“可這是聞名天下的靈樞金針,我……”
陸晏回語氣堅定,“我相信若靈樞先生泉下有知,也會希望金針在阿晚姑娘手中,遊走世間,救死扶傷,而不是落在我這等平庸俗人手裡,淪為廢物。”
姜晚心所觸動,“如此,小女子謝過陸公子。”
陸晏回笑了,“阿晚姑娘不必客氣。”
姜晚低頭想將金針再看個仔細,手一動,才發現對方抓握住自己手背的手。
那手指節修長,骨節分明,指間粗糲,帶著薄繭,莫名的,她感覺手背有些癢。
纖手下意識動了下。
陸晏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情急之下做了什麼,他忙收回手,“在下失禮。”
他耳尖微紅,胸腔鼓譟聲一聲高於一聲。
“無礙。”
姜晚努力忽視來自某處的觸感,動作細緻地將金針收起。
“那啥,左右我這間屋子也住不過來,空著也是空著,陸公子若是不嫌棄,也可以繼續住下,等過些時日,再走不遲。”說這話時,她難免表情有些不自在。
人家把如此名貴的金針送給自己,自己將對方趕走,也是夠夠的了。
陸晏回深深凝望著她,須臾斂下眸光,“不了,在下家中還有要事,就不繼續叨擾了,明日便起程歸去。”
聽著這話,抱著匣子的姜晚有些說不清的滋味。
想到瞧著這金針是陸晏回特意著人從府上取來,山長水遠送到鎮遠縣來的,巴巴地等著送給自己,結果還沒等張口就被自己下了逐客令,那感覺……
瞧她這副模樣,陸晏回輕聲道,“阿晚姑娘莫要多想,確實是家中有事。便是姑娘不提,在下也是準備跟姑娘辭行的。”
姜晚不知他這話是說真的,還是為開解自己編的假話,但確實感覺心裡好受一些,“既然陸公子已有安排,那我便不多留你了。祝你此行順遂,一路順風。”
“多謝。”
兩人相顧無言好一陣,姜晚先打破沉默,“你明天就要走,應該有不少東西要收拾,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了。”
“……好。”
姜晚緩步走向門口,在手即將碰上門扉之前,她突然停下,轉過身來,望向與自己距離有一段距離的陸晏回,唇瓣蠕了蠕。
也不知哪裡來的衝動,她突然想問問陸晏回到底是什麼人。
最終,姜晚還是什麼也沒問,“陸公子,保重。”
罷了,沒什麼好問的。
陸晏回眼裡騰起的隱隱期待褪去,“阿晚姑娘,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