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被提前封住了大穴,血流未曾噴湧,但也是汩汩外冒,情況危急。
姜晚繼續圍著傷口施針,又緊鑼密鼓地開始縫針,從內到外。
但見她素手執針,動作輕而穩,猶如繡娘穿針繡花,不疾不徐。
針腳細密,嚴絲合縫。
旁邊的小元驚歎不已。
這般利落精湛的手法,便是京城裡的聖手也比不過吧?
陸晏回下意識撫過自己胸口,上面也有幾條傷疤,已開始脫痂長出新肉,宛如新綻細柳,恢復得極好。
當初,阿晚姑娘便是這般為自己醫治。
陸晏回目光剋制地落在那道清瘦柔弱又充滿力量的身軀,感覺血液到胸腔都鼓譟起來,重而響,直衝耳膜。
但很快,這股躁動,在看見額角的細珠,發白的臉色時小時不見,心口像是被細線絞緊,扯得他難受。
姜晚有些脫力。
吳二郎傷得太重,傷及臟腑,條件有限,好些她根本縫合不到,她只能暗地裡偷用異能。
多了惹人疑,她只用三分,血色遮掩之下,外人無從窺見。
當真是勞心勞力,姜晚撐著身子,直到最後一針收針。
消毒、上藥、包紮,不紊其序,條理分明。
做完這一切,姜晚控制不住身子晃了一下。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飛速倏然掠至,託著她的肩肘將她扶住。
他的力量急而穩,將她牢牢托住。掌心貼著她的肘部,隔著衣料,傳來潮熱的溫度。
姜晚恍了下神,待看清自己身上手上的血汙,她下意識掙了下。
“別亂動。”
他嗓音溫柔,動作卻強勢,將人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姜晚才剛在位置上坐好,還來不及說話,唇邊就先碰到一物。
細薄一片,微苦辛冽中帶著甜腥,濃郁純正的野參香。
姜晚都無需過手細瞧,就知道這野參少說得二百年以上,“不必……”
她甫一張口,陸晏回將參片推進她口中。
他動作極快,她想拒絕都拒絕不了。
姜晚無奈地含著那價抵黃金的參片,感受那短暫苦味後的沉厚的甘醇,隨著參氣在全身經脈遊走,原本虛脫無力的感覺也開始消失,恢復幾分力氣。
她忍不住抱怨,“真想跟你們這些有錢人拼了,這般暴殄天物。”
陸晏回聽著她嘴裡嘟嘟囔囔,幾不可聞地輕笑了下,轉身取來清水,供她濯洗。
姜晚也沒客氣,直接按下手,仔細洗去手上黏膩的血色。
手才剛洗淨,乾淨的素帕已經遞到眼前。
姜晚愣了一下,目光在陸晏回俊美無儔的臉上掃過。
須臾,她默默接過素帕。
陸晏回眸光溫柔似水。
旁的小元跟小魚默默做著術後收尾工作,忍不住偷偷瞄了這廂幾眼,偷偷對視。
-誰啊這是?
-不認識,沒見過。
不明情況的兩人默默收回視線,繼續幹活。
小魚仔細收拾著染血的紗布,忍不住又往那廂偷看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阿晚姐姐跟這位公子明明什麼話都沒說,卻讓人感覺分外相諧親密。
也不知道這位公子是阿晚姐姐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