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他說。
“你如果想怪我……”
“我不怪你!”
蕭母頓了頓,看著他:“那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
“婚禮!”她聲音壓得很低:“已經出了訊息,圈裡都在等你解釋!”
“取消吧!”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我知道!”他聲音淡淡:“我無所謂!”
蕭母盯著他,眼神一點點收緊:“你到底想幹什麼?一輩子守著一個死人?她已經死了!”
“我知道她死了!”他聲音陡然一緊,目光變得鋒利:“我每天都知道!”
“我知道她是怎麼死的,我知道她被你逼喝中藥調理身體、被我逼著打掉孩子、被溫雪梨推倒在別墅,臉被燙傷,躺在醫院沒人管!”
“我都知道!”
“你要是覺得這樣的人還值得讓我再娶一個‘她’回來,那我是真的瘋了!”
蕭母臉色發白,猛地站起身:“你居然還敢跟我這麼說話?”
蕭晨陽沒有回話,默默走開。
F國,夜色溫柔,海邊的畫室裡亮著暖黃的燈。
宋意正整理她的展覽作品,準備寄給合作畫廊,王思遠幫她打包,動作麻利。
“你真的不參加這次的開幕儀式?”
“我不太想在鏡頭前出現!”
“那就不出現!”他點頭。
宋意坐在一旁,將最後一張畫作蓋上防塵布,那是她整整一年最後完成的作品—《遺忘者》。
畫中是一座空房子,窗簾被風吹起,室內沒人,牆上掛著一面破碎的鏡子。
她把這張畫留到最後才簽名。
而這一次,她沒有寫“宋意”。
她寫了“葉詩韻”。
王思遠走過來,看了一眼,沒說話。
宋意輕輕一笑:“她也該有一個告別了!”
“這幅畫送去的畫廊在哪?”
王思遠低聲說:“京北!”
宋意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那天夜裡,她夢見自己站在一個大廳裡,身邊是無數陌生人,熱鬧、喧譁,她穿著婚紗,站在臺中央,臺下沒有一個熟人。
她站了很久,沒有人走過來。
後來,一個男人從人群裡穿過來,走到她面前,輕聲說:“你是誰?”
她說:“我是葉詩韻!”
他說:“你不是,她已經死了!”
然後她笑了,說:“對啊,我不是!”
“但我活著!”
“很好!”
他點頭:“那就好!”
她轉身離開,裙襬拖在地上,潔白、安靜。
夢醒時,她睜著眼躺了很久。
那是她第一次,在夢裡笑著離開他。
京北連著下了幾天雪,天地一片寂靜,屋簷下結出一排排冰凌,風穿街走巷,颳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
蕭家的老宅裡,氣氛卻比窗外的冷雪更加壓抑。
蕭晨陽第三次發作,是在午夜。
那天深夜,溫雪梨剛從書房回來,換好衣服準備上床休息,房門忽然被猛地推開。
他站在門口,臉色蒼白,眼神渙散,呼吸粗重。
她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晨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