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出現在你面前……”
“我會繞路走!”宋意淡淡道:“我走得太久,才走到現在,我不想再回頭了!”
“就算他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回去了!”
“我已經不是他記得的那個人了!”
她說完,低頭繼續畫。
筆尖在紙上落下第一筆,線條輕柔,卻堅定。
她在畫一個新的身影。
不再是被撕.裂的,不再是背對光的。
而是一個站在海岸線,望向遠方的女人。
她站得很直,長髮披肩,神情從容,像風,也像自由。
她在畫自己。
京北的冬天徹底降溫,第一場雪悄無聲息地落下,沒有前兆,天一灰,雪就飄了起來。
老宅後院的白茶花被罩上了防凍膜,樹枝結了一層薄霜,連呼吸都在空氣裡結出白霧。
蕭晨陽醒來時,雪已經下了一夜,房間裡靜悄悄的,他坐在床上愣了半晌,才慢慢起身。
窗外是鋪天蓋地的白,潔淨到刺眼。
他下樓時,管家一如既往地站在樓梯口,看著他低聲問了句:“先生,吃點東西?”
他搖了搖頭:“不用!”
他這段時間已經不常吃早餐了。
一開始是情緒失控後的副作用,後來是藥物影響的食慾減退,再後來,就是單純地不想吃。
他覺得餓這件事,不再是“活著”的證明。
他一整夜沒睡。
他夢到了她。
不,是“曾經的她”。
夢裡的葉詩韻穿著那件最普通的家居服,坐在客廳的地毯上畫畫,沒發現他在看她,頭髮散著,額角汗溼,嘴角咬著鉛筆頭,一副全然放鬆的樣子。
他夢見自己走過去,蹲下,喊她:“詩韻!”
她沒抬頭。
他又喊了一句。
她轉過頭,眼睛裡沒有一絲情緒,只冷冷地看著他,輕聲說:“你認錯人了!”
然後夢醒。
他坐在床上,滿身冷汗。
意識裡那一瞬的驚醒如同刀子劃過大腦,他終於徹底清楚了。
他當初認不出她,是因為他不願面對她死了的事實。
他以為只要她的影子還在,就足夠。
他以為溫雪梨可以變成她。
但那一刻他才明白—
一個人一旦死了,不管你怎樣偽裝,怎樣努力,怎樣乞求,她都不會再回來了。
她不是離開,是消失。
是徹底地,從他的生命中,消失。
他穿上外套走到後院,院子已經鋪滿厚雪,他踩進去,發出“咯吱”的聲音,一步一步走到院中間的鞦韆前。
那是葉詩韻搬來老宅時,說“你這裡太死氣沉沉了,我要一個鞦韆”的地方。
他當時沒說話,第二天卻讓人裝了個藤編鞦韆,還親自調了高度。
她坐上去的時候開心得不得了,鞦韆晃得不高,但她笑得像個孩子。
現在鞦韆結滿雪,白茫茫的像一件裹屍布。
他走過去,用手輕輕拂掉上面的雪,坐了下去。
風冷得像刀,吹在臉上發疼。
他閉著眼,坐在那兒,像是在等什麼。
他以為等得夠久,她就會回來。
可一整個上午過去,什麼都沒等到。
只有風和雪。
他回到屋裡時,蕭母正在書房看報。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你要冷死自己嗎?”
他沒回應,脫下外套放在一旁,坐在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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