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晨陽說完這段話後,忽然轉過頭來,望著溫雪梨。
“你知道嗎?”
他的眼神清清楚楚地穿過她的臉,落在某個不可見的幻影上。
“她走的時候,手指都是冷的!”
“我摸著她的手,以為她睡著了!”
“我低頭親她的額頭,才發現她早就沒了心跳!”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從頭到尾……連她哪隻手戴戒指都不記得!”
溫雪梨抬手抹了一把眼淚。
“晨陽,我是詩韻……我是……”
“你閉嘴!”
他的語氣忽然變冷,像從極端脆弱中抽離出來的冰:“她不會撒謊!”
“你在撒謊!”
“你演得太爛了!”
“連她皺眉的方向你都學不像!”
“你不怕冷,她怕;你吃辣,她不碰;你睡覺時不抱人,她哪怕發燒了都要抓著我手才睡得著!”
“你是你,不是她!”
“你憑什麼戴她的名字?”
“你配嗎?”
“你有給我打掉五次孩子嗎?”
“你有被我罵‘替身’後還煮粥給我喝嗎?”
“你在她死的那天,在哪?”
“你不過是站在屍體上撿了塊牌子!”
溫雪梨眼前一黑,差點跌倒。
她站了那麼久,終於挺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眼淚止不住地落下:“對不起……我不是她……我真的不是……”
“可我沒辦法了!”
“我真的沒辦法了!”
“她死了,她不要你了,可我還活著,我只想留在你身邊!”
“哪怕是個影子,我也願意!”
蕭晨陽低頭看著她,沉默了許久,忽然笑了。
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你願意當影子?”
“那你知不知道,影子是沒有臉的?”
“你哭什麼?她從來不在我面前哭!”
“你也配?”
他忽然靠近,聲音低得像鬼魂:“你怎麼不去死?你死了,我是不是還能多一點想象力,把你當成她?”
溫雪梨崩潰地捂住耳朵,發出一聲尖叫,跪在地上像失了魂般嚎哭。
醫生們終於衝進來,給她注射鎮定劑,又對蕭晨陽做了控制處理。
他卻不再掙扎,只是坐在地上,一遍遍喃喃:“我想她了!”
“我真的想她了!”
“她會不會原諒我?”
“如果我死了,她會不會原諒我?”
蕭母站在一旁,望著這一幕,面色慘白,嘴唇一抖,終究沒發出一個字。
她知道,這局徹底輸了。
她親手把自己兒子的執念變成了瘋癲。
她把一個活生生的女人捏成了死人,又把一個瘋子困進了自己織的夢裡。
這夢現在連她自己都不敢再看一眼。
而在遙遠的F國,海岸線邊的風依舊拂過窗前的白紗,畫室裡安靜,只有炭筆在紙上劃過的細微聲響。
宋意在畫一幅新的作品。
那是她第一次嘗試畫一個“過程”。
畫面分三段—
第一段是一個人坐在列車上,看向窗外,表情模糊;
第二段是她在下車後的站臺,風很大,她披著外套站在路燈下;
第三段,是她獨自一人走進人群,身影融在燈火中,再也不被人認出來。
這幅畫沒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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