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微微一笑。
陽光從窗戶斜斜地灑進來,落在她身上,給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她已經不是那個在冬夜裡哭著喊“為什麼”的葉詩韻了。
她是宋意。
是走過風雪,跨過深淵,從死亡裡掙脫出來的人。
夜裡,宋意一個人坐在畫室門口的小院裡,看著天邊一輪薄薄的新月。
海風吹過,帶著淡淡的鹽味。
她拿出隨身的小本子,寫下一行字:
【我已經原諒了過去。
不是因為他們值得。
而是因為我值得!】
她合上本子,抬頭望著夜空。
眼裡一片清明。
未來很長。
路還很遠。
她會繼續走下去。
帶著自己。
帶著光。
夜越來越深,海面泛著碎銀一樣的光,畫室外的院子裡,風吹得樹影搖曳不定。
宋意坐在門口的藤椅上,膝上搭著一條淺灰色薄毯,手裡捧著一本素描本,隨意地翻著。
翻到中間一頁,是很早之前的草圖。
一條無人的小巷,巷子盡頭微微透著光,地上有一串模糊的腳印,線條鬆散隨意,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孤獨。
她指尖在紙面輕輕滑過,最終合上本子,抱著膝蓋靠在椅背上,望著天邊那一輪淺淡的新月。
很安靜,安靜得彷彿能聽見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這一夜,她沒有畫畫。
只是這樣坐著,像是和過去做一場最徹底的告別。
第二天一早,王思遠來了。
他還是那身乾淨利落的打扮,黑色襯衫,深灰外套,手裡提著一個小袋子。
宋意正在廚房煮咖啡,聞聲回頭,衝他笑了笑。
“這麼早?”
“給你送早餐!”他把袋子放下:“剛烤出來的麵包,還有你喜歡的檸檬蜂蜜水!”
宋意關了火,端起兩杯咖啡,招呼他一起去院子裡坐。
兩人在院子小桌前坐下,太陽剛好升起來,金色的光線灑在藤椅上,暖洋洋的。
王思遠靜靜地看著宋意拿著刀叉切面包,動作慢條斯理,一點也不急躁。
他忽然開口,聲音一如既往地低沉:“你現在,看起來真的很好!”
宋意抬頭看他,微微一笑:“是啊,我也覺得!”
“走過那麼長的路,終於可以安穩地坐下來吃頓早餐,已經很滿足了!”
她的語氣輕鬆,沒有一絲悵然。
王思遠沒說話,只是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眼裡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
他早就習慣了這種距離。
他知道,宋意心裡有一片獨屬於她自己的海,她現在能允許他偶爾靠岸,已經是她最大的信任。
他不敢打破。
也不想打破。
他願意等。
等她哪一天願意放下戒備。
如果永遠不會,他也不悔。
只要她過得好,他就滿足了。
京北的老宅,依舊沉浸在自以為平靜的假象裡。
蕭晨陽最近的狀態,醫生記錄下來是“穩定期”。
他不再頻繁發作,也不再歇斯底里。
但他的情緒起伏,越來越依賴溫雪梨的存在。
只要她在,他就能吃飯,能睡覺,能簡單應答。
可一旦她離開他視線太久,他就會焦躁不安,甚至出現短暫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