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對她的依賴,帶著一種極度的偏執和佔有。
他會盯著她看很久,看得溫雪梨心裡發毛。
有時候,他會突然問她:
“你還會走嗎?”
“你是不是又想離開?”
“你是不是嫌我現在不好了?”
溫雪梨每次都只能溫柔地回答:“不會,我不會走!”
即便心裡已經千瘡百孔,她也只能一遍遍地撒著同樣的謊。
她不敢不演。
因為她知道,一旦她露出一點點破綻,一切就會崩塌。
她現在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場脆弱到極致的謊言。
而蕭晨陽,也彷彿下意識地知道這一切是假的。
可他太累了。
他不想再追問,不想再去揭開那層脆弱的面紗。
他只想騙自己。
只想在這最後的夢裡,多留一點溫暖。
哪怕明知道是假的。
哪怕下一秒夢醒,就只剩下深不見底的黑暗。
某天下午,溫雪梨陪著他坐在花園裡。
春風吹過槐花,花瓣紛紛揚揚地落在兩人肩頭。
蕭晨陽伸手替她拂去頭髮上的花瓣,動作溫柔得近乎憐惜。
他看著她,低聲說:
“如果那天我沒放開你的手!”
“如果我早一點明白……”
“你是不是就不會走了?”
溫雪梨喉頭一緊,幾乎要哭出來。
可她忍住了,只是伸手輕輕抱住他,聲音哽咽:
“我不會走!”
“我一直都在!”
他閉了閉眼,像是相信了。
又像是騙自己信了。
而遠在海邊的宋意,在她的新畫上落下最後一筆。
畫的是一片盛開的槐樹林,陽光透過枝葉灑在地上,斑駁而溫柔。
林間小路彎彎曲曲,一直通向遠方,看不見終點。
畫裡沒有人。
只有一隻小小的白色風箏,掛在樹梢,被風吹得微微擺動。
她給這幅畫取名為:
【歸心!】
不是歸途。
不是歸人。
是歸心。
因為她終於明白—
真正的歸宿,不是去到哪裡,不是遇到誰。
而是你的心,終於可以安穩下來。
可以不因為過去痛苦,也不因為未來未知而害怕。
可以一個人,走很遠很遠的路。
可以在風起時微笑,在夜深時安睡。
可以在某個清晨醒來時,輕聲對自己說:
“我很好!”
“我自由!”
這就是她最想要的人生。
而她,終於走到了這裡。
宋意畫完《歸心》那天,海邊起了霧,灰濛濛的水汽從海面升起,整片天空像是被一層溫柔的灰絮包裹著,沒有風,也沒有聲響,連海浪的聲音都變得輕緩起來。
她站在窗前,手裡握著溫熱的茶杯,眸光柔和地望著這片模糊而遼闊的世界。
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也不是滿足。
更不是得意。
只是單純的平靜。
就像是終於穿越了很長很長的一條黑暗隧道,走出來時,發現外面並不是豔陽高照,也不是掌聲雷動,而是這樣一片淡淡的、安靜的晨霧。
她低頭輕輕笑了笑。
安穩,乾淨,夠了。
幾天後,王思遠再次出現。
這次他帶了一瓶陳年紅酒。
他說是朋友送的,說著隨手放在廚房桌上,開啟瓶蓋,自顧自倒了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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