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單純地,想繼續前行。
她回到屋裡,簡單收拾了行李。
一本速寫本,一盒炭筆,一套換洗的衣物。
輕便到彷彿隨時可以重新啟程。
出發前,她在畫室的小黑板上寫下幾行字:
【別害怕孤獨。
別害怕走得太遠。
別害怕沒有人同行。
因為你自己,就是自己的歸宿!】
寫完,她放下粉筆,背起行囊,推開門。
陽光正好穿破雲層灑下來,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她沒有回頭。
也沒有猶豫。
她一直都是這樣,一旦決定了方向,就堅定地往前走。
哪怕孤獨。
哪怕漫長。
哪怕前方還是未知。
山城的天氣比海邊涼一些。
到了那邊,她租了一個小公寓,開了個簡單的畫室,安靜地開始新的生活。
每天早晨起床後,去山腳下的小市場買些新鮮蔬菜和水果。
午後畫畫,傍晚爬山。
她的畫風又變了。
變得更加自由,更加鬆弛。
她開始畫很多很多的天。
晴天,雨天,陰天,霧天。
畫天空的變幻,畫光線的流動。
畫那些在時光裡緩緩流逝,卻又無比珍貴的平凡瞬間。
有時候,她在山頂坐很久,看著雲捲雲舒,心裡平靜得一片空白。
有時候,她在山腳下的咖啡館寫生,一杯黑咖啡,一本素描本,一支筆,就能消磨整個下午。
而王思遠,依舊安靜地守在她看得見卻夠不著的地方。
他會定期寄來新的畫材,會打電話問她有沒有好好吃飯,會發資訊提醒她注意天氣變化。
從不打擾她的節奏。
從不催促她做決定。
只是安靜地,默默地,把所有能做到的溫柔和耐心,都留給了她。
宋意知道。
她也珍惜。
只是,她還沒有準備好。
她想再走一段路。
再多看一些風景。
再多和自己獨處一些日子。
直到有一天,她真的完全放下過去,完全治癒自己。
那時候,她願意轉身。
願意回頭。
願意牽起那個一直在等待她的人。
可在那之前,她必須繼續走。
必須繼續,成為更好的自己。
京北老宅的後院,槐花已經落盡,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在風中搖曳,發出細碎的響動。
屋簷下掛著的風鈴也沉默了很久,像是整個宅子都陷入了一種無聲無息的等待。
蕭母站在書房裡,桌上攤著幾份從各個渠道秘密收集來的資料。
那些資料關於宋意。
她查到宋意在F國的畫室地址,查到她參展的每一幅畫,每一次在小型藝術活動上的出現,也查到她曾用過的匿名筆名和早年留學時的履歷。
越查,她的心就越亂。
資料上清清楚楚地寫著:
宋意,出生地與葉詩韻一致,早期學習經歷相似,繪畫風格在某一時間節點之後驟然變化,從溫婉柔和轉為堅韌冷冽,而後又逐漸歸於溫暖明亮。
尤其是那些畫—
那種對孤獨、歸途、光與影極其敏.感的捕捉方式,熟悉得讓人頭皮發麻。
還有她曾經畫下的槐樹、長廊、海邊風箏。
每一幅,都像是在無聲控訴。
是她。
一定是她。
蕭母攥緊了手指,指節發白。
可是,她又不敢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