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梨站在門口,手裡端著藥,遲遲不敢靠近。
她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
可能是又夢見了什麼,或者只是單純地,痛得受不了。
蕭晨陽緩緩轉頭,冷冷地盯著她,聲音沙啞:
“滾!”
溫雪梨咬著唇,走上前,哽咽著勸道:
“晨陽,吃了藥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蕭晨陽忽然笑了,笑得冷酷而絕望。
“你以為吃了藥,就能讓我忘了她?”
溫雪梨手一顫,幾乎要拿不住藥碗。
“滾!”蕭晨陽咬牙吼道,眼神裡滿是恨意。
溫雪梨後退一步,藥碗摔在地上,熱藥水濺在她的腿上,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蹲下來收拾碎片。
指尖被劃破了,鮮血順著手背滴下來。
她低頭收拾,一聲不吭。
蕭晨陽看著這一幕,眼神裡掠過一絲複雜。
但很快,他閉上眼,冷聲道:
“別再讓我看見你!”
溫雪梨收拾好碎片,默默退到門口,抱著自己,蹲在牆角。
她知道。
她早已不是他想要的人。
她只是一個影子。
一個殘破的替代品。
可是,她捨不得走。
只要他還活著。
哪怕只是這樣苟延殘喘。
她也要陪著他。
一直到最後一刻。
海島清晨的空氣帶著海水和植物混合的清香,陽光剛剛升起,灑在小巷的石板路上,反射出一片暖融融的金色。
宋意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色棉麻長裙,頭髮隨意地綁了一個鬆鬆的馬尾,腳上踩著草編的涼拖鞋,揹著小小的畫具包,從畫室門口出發,沿著蜿蜒的小路,慢慢走向海灘。
王思遠在她身後,提著裝著畫架和水壺的布袋,跟著她的步伐,默默護著她。
“今天要畫什麼?”他低聲問。
宋意轉頭看他,嘴角揚起一個輕快的笑:
“想畫你!”
王思遠挑了挑眉,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我?”
宋意點點頭,一邊走一邊認真地說:
“想畫你……看著海的樣子!”
“感覺很安靜,很有安全感!”
王思遠低笑一聲,輕輕應了一句:
“好!”
“給你畫!”
兩人到了海灘。
宋意找了個礁石邊的位置,鋪開畫布,讓王思遠坐到一塊突出的岩石上,正對著海面。
他坐得筆直,身影在晨光下被拉長,映在細軟的沙灘上。
宋意支起畫架,眯著眼眸看了他一眼,彎起了唇角。
她沾了顏料,落筆果斷又溫柔。
王思遠沒有動。
他知道她需要的不是擺拍。
是自然。
是此刻這份無需修飾的安靜與陪伴。
宋意一筆一筆勾勒,眉眼間是久違的輕鬆和沉浸感。
她畫著畫著,心底忽然湧上一陣暖意。
曾經那麼久的時間,她害怕提筆。
害怕落下的每一筆都與回憶有關,害怕在某個不經意的角落裡,掉進那片曾經讓她喘不過氣的黑暗。
而現在,她可以毫無畏懼地畫出自己的世界了。
因為這個世界裡有他。
有真實的陽光,真實的海風。
有真實地握著她的手,一步一步陪著她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