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抱夠了嗎?”
屋內的燈還是關的。
黑暗裡,她更能感受到的是江逾白的肌肉線條,還有他身上那股一直沒變的氣息。
想了想又覺得悵然。
她一直知道的。
江逾白這人念舊、長情。
這麼多年了,香水的牌子一直沒換,愛的人也始終是同一個。
“不夠。”
江逾白單手抵住她的臉頰兩側,將女孩撇向一邊的臉掰回自己面前。
他強勢地要她和自己對視。
“林殊晚,審美疲勞了是嗎?”
林殊晚知道他在吃醋,也知道這人記仇。
大學的時候她涉世未深,不懂社會險惡,被騙去一家清吧當駐唱歌手,結果被醉酒的客人騷擾了。
那客人有點來頭,老闆怕得罪人,直接喊林殊晚道歉、陪酒,並且威脅不照做的話就不給工資。
江逾白過來的時候正好就看見了這一幕。
那一次是林殊晚第一次見江逾白髮火,幾乎是發了狠地將肇事者摁在地上打。
當時的肇事者放話,說自己是萬海集團老總的兒子,讓他等著完蛋。
江逾白拍拍手,擦拭完手中的血跡,很淡然地說了句:
“行,我等著。”
以江逾白的家庭,他當然不會完蛋。
事情到這兒,林殊晚以為已經結束了。
兩年後畢業,他們已經分開。
林殊晚事業剛起步,還是個名不經傳的小歌手。
帶她的經紀人也不是行業資深,只是個職場新人。
某天參加完一檔經紀人好不容易談妥的音綜,坐車回去時偶然看見一處荒廢的爛尾樓。
經紀人問:“晚晚你不是溫城本地人吧?”
林殊晚點點頭。
經紀人又說:“溫城有一家本土企業,叫做萬海集團,剛才那處爛尾樓盤就是他們名下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麼大的公司說倒閉就倒閉了。”
林殊晚原本淡漠的臉上瞬間變了,她猛然抬起眼皮。
“萬海集團”四個字,她一點兒也不陌生。
曾經她也害怕江逾白真被人報復,表達過很多次要他注意安全的叮囑。
那時候的江逾白只是冷嗤聲,“不就萬海集團嗎?誰報復誰還不一定呢。”
那個年紀的男孩子,尚還缺乏與資本作鬥爭的能力。
林殊晚只當是他情急下的一句狠話。
但兩年後,彼此都已經好聚好散,他成為了資本,也確實替她出了一口惡氣。
分開的時候,林殊晚比誰都淡定。
她留在江逾白家中的那些日用品都沒帶走。
只是一句簡單的“分手”,說完後就切斷兩個人之間所有的羈絆,剩一堆有關愛情的浮光掠影,叫江逾白獨自悵惘。
她好像並沒有捨不得江逾白。
因為她偷走了他們共同養的狗狗,但卻沒帶走一張兩個人之間的合照。
江逾白髮現薯條被帶走的時候給她打過一個電話。
他只說了一句話:
“林殊晚,你可真夠狠的。”
語氣裡都是笑的,和以前在一起時逗她的調子一樣。
但林殊晚聽出了一種詭異的溫柔。
她想,他那麼記仇,應該這輩子都得記恨上自己了吧。
可林殊晚不知道,她最後出現在他家,帶著薯條一起離開的監控,被江逾白反覆看了不下百遍。
每一遍都是一場告別。
他才沒那麼記仇。
即便分開的倉促,他也只記得她的那些好。
林殊晚的房間很大,但黑暗裡,情愫也蔓延得很快。
江逾白再一次抵住她的下巴,重複剛才的問題——
“審美疲勞了是嗎?”
他好像勢必要在她口中得到答案。
就像是這些年來因為放不下而產生的藕斷絲連,在這一刻,需要一個回答。
又或者說,需要她一句肯定。
林殊晚放棄掙扎,但也不正面回答。
“一句話而已,你反應那麼大?”
“對。”江逾白認了,嗓音很啞,“我接受不了看你和別的男人親密暢聊,我嫉妒地發瘋。”
林殊晚對他此刻的話語始料未及。
“何風跟我是很好的朋友,你瞎生什麼氣。再說了,你是我什麼人啊,有什麼立場嫉妒。”
黑暗裡,江逾白的眼睛紅了。
那麼近的距離,彼此的呼吸都是纏繞的,林殊晚絲毫不怵地與他對視。
江逾白心跳亂了,賭氣地說:“前男友。”
“哦。”林殊晚淡漠一笑。
“但想變成現男友。”他的氣只生了三秒,旋即又變委屈小狗。
林殊晚聽到這個回答,突然踮起腳尖,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很短的一秒鐘,立馬又退開了。
江逾白幾乎是呆滯的,反應過來後沒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直直吻了上去。
他太急切了,滿眼都充斥著要溺死在這夜裡的迷戀。
那記深吻掠奪彼此全部的心跳呼吸,像殘敗的船隻沉底,巨浪翻湧,心甘情願地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