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誰也沒想到,二皇子的勢力盤根錯節,不僅超過了大皇子,最後甚至有異國勢力扶持他,讓他登基成為了新帝。
宋舒悅那時久居深院,但改朝換代這樣的大事,還是人人皆知。
就在新帝登基一年後,也就是她殘疾的第十年,剛好就是她要死的那年。
在宋與暮暴斃在她房間裡的前一夜,她渾身像是被針紮了似的難受、焦慮,甚至將自己撓得脖子和臉全都花了。
她實在睡不著,故而叫來了丫鬟,將她推到院子裡。
月光一片靜謐,宋舒悅只有在見到月光時,才會覺得自己還有一絲想活下去的慾望。
因為那個狠心的女人,將她拋棄多年,在她殘疾了十年的日子裡,都不曾來看過她。
她乖巧孝順,渴求親情渴求了一輩子,卻換來這樣的下場。
正感慨自己的命運如此,卻聽見牆外長街上驚呼聲響起,似乎在追殺什麼。
緊接著,一個身穿破爛衣裳、蓬頭垢面的乞丐從圍牆上一摔而下。
他的腿受了傷,血流不止,將宋舒悅身邊的人都嚇壞了。
唯有宋舒悅清楚,這樣的腿傷絕對會讓這個乞丐殘廢,然後變得和自己一樣,殘疾致死。
她太瞭解那樣的痛苦了。
於是在確定了這個乞丐不會傷害她的情況下,叫丫鬟給他拿了藥。
她看不清這個乞丐長得是何模樣。
反正,那時她坐在輪椅上即使起不了身,也是伸手拉了他一把。
那人的模樣宋舒悅看不清,宋舒悅只記得那雙銳利清晰的丹鳳眼,和乞丐次日默默離去留給她的一塊月牙玉佩。
如今她在京郊茶肆,見到與那雙眼睛很像的男子,不免在心裡感慨,也不知前世那個乞丐後來怎麼樣了。
見宋舒悅的目光轉頭打量而來,齊宴白微微挑了挑眉,與隨從一起淡定地路過了她的身邊。
那麼多年來,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都對女子們的目光已經見怪不怪了。
宋舒悅前世是幫了他一把,可今生他也還了。
沒必要再有過多的糾纏,畢竟眼前人已有夫君。
如此想著,他便找店小二要了二樓最好的包間。
這裡是黎允之回京的必經之路,他在二樓可高處看到行人路過的情況,順便叫了自己的人去打聽。
“這位公子,您來晚了一步,二樓窗子最大的雅間已被黎世子要了,他就在上面呢……”店家也是一臉的為難。
黎世子一進來就自報家門,唯一的雅間自然要給這樣的貴客,可眼前這位公子看起來更是矜貴不凡,他一時間也犯了難。
最後,店家看向了宋舒悅,說道:“這位是黎世子的夫人,要不您與她談談?”
巧了,因著那雅間視野寬廣,能看到山路積雪的情況,也能看清那些人把她攔在這裡究竟想做什麼,宋舒悅也不想讓給他。
於是乎,她淡然拒絕:“先到先得,沒有誰讓誰的道理。”
宋舒悅叫銀寶將錢放在了店家的櫃上,然後帶著兩個丫鬟上了二樓。
這是齊宴白第一次吃癟。
他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宋舒悅也挺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