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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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苦了,太難聞了!我不要喝!”一個稚嫩的女童聲嬌聲嬌氣的生氣道,語氣裡透出大大的反抗和不滿。
“哼!為什麼爹孃不用喝,舅舅也不用喝,偏偏羽丫頭就要喝!”小女孩噘著嘴。
“乖……”一個清朗的男聲安撫道。
就是這個聲音……風芷凌心想。
“乖,羽丫頭,這是專門給你的藥,只有你才有的喝,別人都沒有的呢。”那個滿是寵溺的男聲耐心的勸著。
“我不要!不要嘛!”不足四歲的小練羽凰可憐巴巴地撒嬌道,顯然她已備受這種“特殊待遇”之苦,便提條件道,“舅舅喝,我才喝。”
“這是你的藥,舅舅不能喝的。”男人道。
男人,便是少年時的凌霄。
“為什麼,為什麼我可以喝,舅舅不可以喝?”
“因為……”
“我不管,舅舅不喝,我就不喝!”
“羽丫頭,要是被你娘知道你這麼任性,定是要生你的氣的。你娘若是生氣了……”
“我不要!”小練羽凰怕極了她的孃親會生氣,可是又實在不想喝藥,想到此處不免覺得委屈起來,嚶嚶道,“不要讓娘知道……我不要被罰練功……嗚嗚,可是我真的不想喝藥……嗚嗚,舅、舅舅不疼羽丫頭了……”
“別哭呀,羽丫頭……”凌霄慌了,忙蹲下去,細心的用隨身帶的潔白的手帕擦乾小女孩的眼淚,柔聲勸慰道,“好了好了,舅舅跟羽丫頭一起喝藥……傻丫頭,舅舅怎麼會不疼你?”
凌霄將小羽凰的情緒安撫下來,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道:“舅舅陪你一起喝,你就會乖乖的喝,對不對?”
“嗯!”小羽凰點點頭。
“那你可不許賴喔!”
“我才不會!”小羽凰一臉稚氣地認真道,“我們來擊掌點額為誓。”
“好呀!”
於是一隻小小的手用力地和另一隻大大的手掌一碰,一大一小的拇指分別按在對方的額頭上。
“我喝了,該你了。”凌霄道。
“舅舅,不苦嗎?”小羽凰好奇地看著凌霄。
“苦啊,當然苦了。”凌霄道,“所以呀,我們羽丫頭每次吃藥的時候都好勇敢。舅舅都很佩服你哩。”
小羽凰被誇勇敢很開心,憋著氣,將凌霄喝剩下的一多半藥艱難地喝了下去。
“舅舅,你怎麼了!”小羽凰見凌霄突然倒地,嚇的碗摔在地上,湊趣男人面前去搖晃他。
“舅舅,嗚嗚,舅舅,你醒醒呀!”小羽凰急的哭了。
就在這時,小羽凰看到凌霄閉著的眼睛動了動。
“舅舅騙我!”小羽凰驚呼,“我看到你的眼睛在動了!舅舅說過,眼睛動說明人沒有昏倒,舅舅騙我,壞舅舅!”
“哈哈,被你發現啦!”凌霄睜開雙眼,狡黠地笑了,將小女孩一把撈在懷裡,撓她的癢癢。
“壞舅舅!”小羽凰破涕為笑,也並不生氣,很快兩人便打鬧成一團。
小羽凰像往常一樣,在舅舅的安撫下午睡了。
她午睡就在凌霄的寢宮,醒來時,不見凌霄,便開門出去尋找。
她走到了凌霄主寢殿的門外,聽見屋子裡傳來熟悉的對話聲。。
“你也不小了,怎麼總跟小孩子瞎胡鬧?那藥是隨便能喝的嗎?”是一個嗔怪中透著無奈的女聲,“要不是我來的及時,替你抑制了毒性發作,你就修為盡費了,知道嗎?”
“我……這不是沒事了嘛。”凌霄滿臉堆笑道。
“你給我好好休息幾天,千萬別在動真氣陪羽丫頭瘋了。你都把她慣壞了,以後她長大了,脾氣壞的沒人受得了,嫁不出怎麼辦?”這女聲,正是練羽凰的孃親、凌霄的姐姐,凌瓏。
“姐姐胡說,羽丫頭那麼可愛,怎麼會嫁不出去?”凌霄中氣有些明顯的不足,此刻靠在榻上,接過凌瓏遞來的一碗藥,仰頭一口氣喝完,又將碗遞給了凌瓏,無所謂地咧嘴笑道,“要真嫁不出去,我高興還來不及,這樣羽丫頭一輩子都是我的啦。”
“你要是一輩子跟她在一起,恐怕要被她折磨死……她那古靈精的臭脾氣,也不知道像誰。”
“不就是像姐姐麼?”
“你拐著彎罵我是吧?”凌瓏嗔道,“怎麼,你覺得姐姐也跟她似的,天天折磨你,是不是?”
“噓,小聲點,”凌霄笑道,“羽丫頭在外面呢。”
“娘,舅舅怎麼啦?”小羽凰推門進去,懵懂地問道。
“還不是你,非讓舅舅陪你一起喝藥,舅舅剛才差點中毒死掉。”凌瓏板起臉,裝著幾分生氣的訓道,“要不是剛才娘來的及時,你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舅舅了。”
“舅舅差點死掉嗎?”小羽凰一臉茫然地看了看凌瓏,又看了看凌霄。
“娘告訴過你,你的藥,只有你自己才能喝的,對不對?”凌瓏嚴肅地說道,“那藥對於其他人,就是毒藥,喝了會出人命的。你看,你舅舅剛剛才喝了解藥,醒過來。”
“舅舅……娘……”小羽凰一向怕凌瓏,見凌瓏說的如此嚴重,知道不是小事,於是也有點害怕起來。
“以後不許讓你舅舅陪你喝藥了,除非你不想要你舅舅了。”
“我要舅舅……娘,我錯了。”小羽凰委屈又難過地低頭,心裡很是愧疚。
“好了,羽丫頭,舅舅現在沒事了。”凌霄拉過小羽凰的小手,在一旁勸道,“姐姐,好啦,別再說羽丫頭了。藥是我自己要喝的,是我自己的錯,不怪她。”
“你當然有錯!下不為例。以後再幹這種荒唐事,我連你們兩個一起罰。”凌瓏依然板著面孔,厲聲訓著這兩人。
凌霄卻悄悄給小羽凰做了一個鬼臉,逗的小羽凰又展開了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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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南溪池的荷花開了,你帶我划船去摘荷花好不好哇?”
“舅舅,我好像要一隻會飛的鳥啊!”
“舅舅,沙漠是什麼樣子的呀?沙漠裡面都有什麼呢?……有沒有大烏龜呀?”
“舅舅,我今天跟一個從巴蜀來的匠人新學會了一首曲子,唱給你聽好不好?”
“舅舅,你聽著,羽丫頭開始唱啦!杳杳……杳杳靈鳳,綿綿長歸。悠悠我思,永與願違。萬劫無期,何時來飛?”
“羽丫頭,這曲調太憂傷了,你太小,不適合你唱。舅舅教你一首適合你唱的曲子吧。”
“小山龜,爬山坡,爬到山坡望長河,長河長,有大浪,浪裡一條鯉魚王,鯉魚王,闖龍門,闖過龍門變龍王,龍王飛過大山去,看見山龜變螳螂。螳螂一躍千萬裡,山龜山龜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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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畫面都漸漸遠去,那曲調的聲音卻縈繞不散。
風芷凌緩緩睜開雙眼,看了一眼四周。房間裡除了正在給她施針的司空明滅,沒有他人。
司空明滅驚覺地抬起頭,看到了風芷凌眼神裡閃過一絲不耐的殺氣。
他的施針的手頓了頓,很快,便被擊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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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主,賀掌門,藍仙師,羽凰她,失蹤了!”蒙堯衝出了房間,遑急地對眾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