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平應了一聲:“好。”
凌雲又道:“我再護送心靈一程,你先帶他們回去覆命吧!”
說畢,衝著袁平一拱手,飛身上馬,打馬揚鞭而去。
凌雲帶著心靈又跑出十餘里。估計再不會有甚意外了,才勒住馬韁,跳下馬來,向心靈告辭。
心靈默默地扯下一段衣襟,咬破中指,顫抖著手,在衣襟上寫下了“平安”二字。
凌雲接過襟帶,又問道:“臨別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心靈漠然道:“希望以後你我再不要見面!……”
凌雲心裡一顫,一時無語。
心靈望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呢?”
凌雲苦笑道:“我無話可說。”
“但願後會無期。”心靈咬著牙說完這幾個字,摧馬就走。
凌雲望著他的背影,忽然道:“等等。”揚手扔過一錠大銀道:“路上留著用。”
心靈瞥了一眼,又扔了回來,“志者不飲盜泉之水,貧者不受嗟來之食。”
一轉馬頭,風馳電掣而去,只留下一片冷清與淡漠。……
當心靈襟帶上的以血寫成的“平安”二字展現在元真眼前時,元真嘴角浮現出十分欣慰的笑意。
他慢慢離開皇上趙煜,把手中的劍扔在了地上。
這算是恢復了皇上的自由。
而皇上卻並未因此而感激,他在長噓了一口氣後,龍顏沉了下來,目光中透出一股怒意與殺機。
威脅解除了,他理所當然又恢復了一國之君的姿態,冷冷道:“元真,你知罪麼?”
元真嘆道:“貧道知罪,貧道謝聖上成全。”一邊又喃喃道:“死去何所道,託體同山阿……”
話音中,忽然手一抬,袖中寒光一閃,一把短刃沒柄地扎入自己的胸膛……
眾人一片驚呼,但所有的阻攔措施為時已晚。
一股鮮血濺了出來,染紅了龍案前的金磚玉地。元真慘笑著,慢慢地撲到在地上。
皇上駭然失色。他被這血光,這笑意迷了心竅,以至於許久都在茫然失措中;直到一旁的大內總管馮朝英提醒了他一句,他才緩過神來。
馮朝英命令左右侍衛將元真的屍首抬走;又吩咐宮人將地上的血汙清理乾淨。
此時皇宮外面,文武百官乍聞驚變都已急急趕到。
幾個重臣如晉陵王爺趙甫、侯爺何禹廷、禮部尚書丁進之等人亦已恭謹地立於堂前候旨。
皇上恢復了常態,正襟危坐,發號施令了:“呂文正,你可知罪麼?”
“知罪。”呂文正黯然傷神,知道自己要大禍臨頭了。
皇上道:“呂文正,你放走天梟組織的逃犯,已是罪不可恕;而且還縱容他來宮中行刺,若無萬幸之一,今日喋血於此的,只恐怕就不是元兇而是朕了!”
呂文正顫聲道:“微臣知罪,微臣罪該萬死,只是臣有一言……”
皇上道:“你知道就好。來人,將呂文正推出午門,斬首示眾!”
兩旁如狼似虎的侍衛上前,推著呂文正便向外走。
凌雲、袁平驚得目瞪口呆;二人同時跪倒。
凌雲道:“聖上且慢,聽我一言!”
皇上道:“凌雲,你不必為他求情,朕還沒有治你的罪呢!”
凌雲此時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道:“凌雲區區,死何足惜;只是呂大人乃國之重臣,僅憑聖上的衝關之怒,便將其處死,豈非過於草率?——聖上,呂大人真的是冤枉的!
皇上道:“冤?何處冤?”
凌雲叩首道:“聖上,呂大人並非失職縱兇,實是屬下人大意麻痺。”
皇上哼了一聲道:“那也是他律下不嚴!“
凌雲咬了咬嘴唇道:“可是,元真也並非天梟組織的人!”
皇上一愣道:“你說什麼?”
凌雲道:“若說元真是天梟之人,實乃一面之詞,未免牽強——”
何禹廷好惱,道:“聖上,休聽他胡言亂語,其實——”
凌雲接過話茬道:“其實現有的證據並不足以證明侯爺的推測,否則請侯爺提供除了江春口供之外的其他證據!”
何禹廷怒道:“凌雲,你大膽!”
凌雲道:“聖上,凌雲敢以項上之首擔保:如若元真果然是天梟組織的人,凌雲情願與呂大人同罪,以死向聖上謝罪!”
皇上趙煜遲疑了一下。
此時晉陵王爺趙甫出班奏道:“聖上,以老臣之見,就給他幾日期限,重新調查事情真相,待此案水落石出後再做決斷,如何?”
晉陵王爺趙甫乃是皇帝的叔父,在朝廷中德高望重,皇上歷來對之敬重,他的話自是一字千鈞。
原來,皇上的父輩共兄妹四人:長者即是先皇趙籍,次者乃是現在的三關大帥廣陵王爺趙睿,三者即是現在這位晉陵王爺趙甫,老四便是常青公主。
書歸正傳。此時凌雲先前的一番陳詞已動搖了皇上先前的決心,此時冷靜下來之後他有點狠不下心殺掉呂文正了。
但是他依然餘怒未消,一甩龍袍道:“先將呂文正押入大牢。凌雲,朕限爾等於三日內查出你所謂的元真是否屬於天梟的證據;若是有失,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