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辭的話還沒說完,蔡新芙手探過她與虞晚禾之間的小几,輕輕的拉住了虞晚禾的衣袖:“虞娘子稍坐。”
曲振業眼神頓時複雜起來。
虞晚禾一頓。
但蔡新芙既然這麼說了,她便又穩穩當當坐了回去,喝了口茶。
曲振業深吸一口氣,稍緩和了下方才的急躁,委婉勸道:“芙娘,我聽說,你讓弟妹她們收拾行李,搬回老宅?這樣不好吧,她們在府裡也住了好些年,驟然搬回去,外面風言風語的……”
蔡新芙抬眸看向曲振業:“業哥,你不問問,為什麼嗎?”
曲振業又是一頓,面上有些不著痕跡的難堪:“為什麼?”
“因為咱們明澄差點中毒,差點就死了!”蔡新芙猛的拔高音調,“你知道嗎?若非是錢奶孃恪盡職守,提前替明澄嚐了一口糕點,你就看不到你兒子了!”
曲振業顯然也很是震驚,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半天沒說話。
半晌,曲振業才緩和語氣道:“……明澄沒事吧?我去看看他。”
蔡新芙別過臉去,飛快的抹去眼淚,再轉過臉來時,神色已經有些冷了:“明澄沒事。”
這對夫妻倆,一時都有些冷場。
曲振業上前一步,語氣更緩和了:“芙娘,我知道你是因著明澄差點中毒一事擔心,但這會兒要是把弟妹她們趕出去,那豈不是引人猜測,壞了弟妹她們的名聲?”
蔡新芙倒吸一口涼氣,又覺得荒謬,“哈”了一聲,難以置信的看向曲振業:“你兒子都快被人毒死了,你竟然還有閒心去擔心旁人的名聲?”
曲振業欲言又止,他嘆氣:“芙娘,別鬧了,這不一樣……明澄沒出事,說明他福緣深厚,自有老天保佑。弟妹她們孤兒寡母的,你在這個當口把她們趕出去,豈不是要斷了她們的活路?”
“我斷了她們的活路?!”蔡新芙情緒激動的站了起來,“我沒接她們進府之前,她們不也活的好好的?!倒是我的兒子,就光今年,就接連遇險兩次,我都不知道,在我自己的府上,我兒子竟然都要提心吊膽的活著了?!”
“你什麼意思!”曲振業沒忍住跟蔡新芙爭執起來,“你在懷疑是弟妹她們害的明澄?芙娘,你怎麼能這麼想!”
蔡新芙冷聲道:“我沒那麼想。我若真那麼想,範莜莜活不到走出蔡府。”
範莜莜便是二奶奶的閨名。
曲振業深吸一口氣,語氣又軟和幾分:“既是沒這般想,芙娘,你讓弟妹她們住在府裡又何妨?”
蔡新芙看向曲振業的神色越發的冷了:“範莜莜跟此事無關,不代表她那房的人都跟這事無關。你是寧可自己獨子出事,也要保範莜莜她們是麼?業哥,你不覺得,你對範莜莜她們太好了麼?”
最後這一句,蔡新芙問的很輕。
但曲振業臉上肌肉顫了顫,看著似是動怒著急的模樣:“你怎麼能,怎麼能這麼說!……那是我弟的遺孀!又是孤兒寡母的,我怎能不多照料幾分!”
蔡新芙語氣更淡了:“那也好,這裡是蔡府,你願意照顧她們孤兒寡母,可以跟她們一起回曲家老宅去。我絕不阻攔。”
曲振業臉迅速漲紅起來,他沒想到蔡新芙當著虞晚禾這麼一個外人的面,能這麼不給他面子!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曲振宇怒氣衝衝,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