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厲害吧,我給崔老婆子了一巴掌,還不忘拿了咱今才買的被褥。”二夫人極力邀功。
這一巴掌就當是她討這些年的債的一點甜頭了。
這被褥不拿走就是白白給衛家人了,她才不幹!
衛樂湛額頭青筋一陣跳,冷了聲音,“二嬸,若再對母親不敬,莫怪我不客氣。”
二夫人瞪他一眼,眼珠子一轉,可憐兮兮地挽著桑七,“阿七,你看我今年都三十五了,還要被小輩兇。還絲毫不提我在衛家被立規矩,各種拿錢給衛家…”
要不是和離了,立女戶太難,還早交每年翻倍的銀子,她早和離了。
桑七看了一眼衛樂湛,繼續走著,“你別跟來了,我們不會再去衛家。”
衛樂湛不聽,繼續跟著。
要是不知道桑七住在哪,他今後還怎麼來看她?
這間院子比衛家那稍小一些,只有兩間廂房,離衛家不過兩條路遠。
桑七早晨順手就驅了蟲蟻,她本就打定了主意住這,就是沒吵沒鬧,她等夜深了自己走到這睡一樣的。
衛樂湛顯然也發現了這點,看了桑七一眼。
她對衛家絲毫不留戀。
若不是死契,她一定會化作一陣風,轉眼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桑七打了水,將床鋪仔細擦了擦,鋪好被褥。
走出屋子時,衛樂湛已走了。
二夫人懶懶地躺在床上,“世子回去肯定又是一陣雞飛狗跳,這麼看他還挺可憐的,攤上這麼一大家,全指望著他,沒他都得餓死。”
桑七,“……”
她有時候覺得二夫人有些分裂,剛給他娘一巴掌的是她,轉頭心疼別人的也是她…
她在廚房裡加了水,開始燒水。
這院裡的人可能走得時間不長,剩的東西比那邊更全一些。
衛樂湛回了那邊,就看到衛夫人和衛樂詩在垂淚。
二老爺累得要死,吃了點蛇湯就回去睡了。
衛樂明帶著童兒也躲回了廂房,他可不想自己和女兒這會被誤傷。
衛樂湛一掀衣襬,跪在了衛夫人面前。
“娘,孩兒不孝,你有氣就打我吧。”
衛夫人不理他,只是繼續哭,“我精心養了二十年的兒子,為了這麼個丫鬟,竟如此對我…造孽啊!”
衛樂湛垂眸,“桑七是賤籍,但她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娘曾教導,衛家不會苛待奴僕,卻又為何如此對桑七?非要將她逼死了才算滿意?”
衛樂詩驚得長大了嘴,將自己腫了五指印的臉往他面前伸,“你親妹妹被人這麼打了,你竟還幫她說話?”
衛樂湛嘆了口氣,“阿詩,揹你的是小七,不然我要背孃親,你真的只能死在路上。我們一路吃的喝的睡的用的無一不是桑七做的,衣裳也都是她洗的,她究竟要累到什麼程度,才能伺候得你們滿意?”
“二嬸的被褥成衣都是桑七幹活賺來的銀子買的,她今日累了一天,回來還要洗碗做飯,都是人,你們卻在家無所事事了一天,什麼都不願意做。”
他不想再說了,國公府沒了,娘和阿詩卻始終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衛夫人轉身往廂房裡走去,衛樂詩也跟著走了。
她們只覺得衛樂湛被鬼迷了心竅,生成了丫鬟命,自然就只能好生伺候主子,慣來如此,何錯之有?
衛樂湛站起身,坐下開始吃這蛇湯。
很難吃。
壓根比不上桑七做的飯。
但明日還有勞役,他只能逼著自己吃。
吃完後,他沒再管那些髒碗髒鍋。
娘若想喝水,只能自己動手煮水。
慣著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