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七硬著頭皮開了口,“夫子,你有空麼?能幫我守著嬸子麼?我給報酬!”
“得管飯。”裴猊說得很簡單。
他並不知自己為何出現在這,又從哪裡來,先前是什麼樣的人。
頭上又為何受了這麼重的傷。
但他也沒那麼想知道。
走到如今地步,可見先前過得沒那麼好。
現在的他即是他,想做何事便做何事這份自在更重要。
桑七於他有恩,索求並不過分,他願意先償還這份恩情。
桑七拿出一兩銀子給他,“夫子去楊家肉鋪,給楊大哥說是我夫子,蔣嫂子做的飯格外好吃。”
裴猊收了銀子。
他將紙鋪平,提筆,看著桑七。
桑七心領神會,“就先學我名字。”
她不識字也不會寫字,賣身契上都是紅筆畫了個圈。
想來不是她畫的圈,別人畫也一樣。
但會寫自己名字就不一樣了。
別人還得高看幾眼。
裴猊寫得很快,便將筆遞給了桑七。
“為什麼是七?”
桑七眨了眨眼,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她名字的緣由。
“因為我生在臘月初七,就叫桑七了。”
剛到循州五天便是她的生辰,她自出生以來,便從未過過生辰。
也無人問她的生辰。
也就習慣了不過。
桑七學著剛裴泥握筆的手勢,十分用力僵硬地握著。
裴猊上手調整了下她的手。
桑七隻感覺萬分彆扭,明明是細細長長輕飄飄的一支筆,怎的就比殺豬刀還難掌控了。
她歪歪扭扭地模仿著寫字,寫得比裴泥寫得大了兩倍不止。
寫了一遍又寫一遍。
努力控制著寫小。
屋內並不敞亮,也未點蠟燭。
直寫到太陽破曉,桑七才滿意自己寫的,已和裴泥寫的一般大,看著有點像了。
“不錯。”
裴猊伸手,桑七默契給筆。
“再寫你的名字,你怎麼用泥巴做名字啊…”桑七後半句小小聲地問。
裴猊愣了愣,“這是狻猊的猊。”
“那是啥?”桑七被自己的無知漲得有些臉紅。
“一種神獸。”
桑七看著這兩個比她名字還複雜的字皺了皺眉,抬筆繼續寫著。
裴猊拿了本書在旁邊靜靜看著。
桑七很有耐心,她認定了要做什麼事,就想努力把這事做好。
之後她又寫了嬸子鄭凝珍的名字,寫了楊大哥,蔣翠娘,最後還寫了豬。
其它就沒有很想會寫的了。
裴猊寫了一句,“兵者,國之大事…”
桑七小小的腦子裡直接成了漿糊,呆呆地跟著念。
唸完就迅速忘了哪個字是哪個字。
裴猊就給她解釋。
識字學了半個時辰後,裴猊站起了身,“習武。”
他知她力氣極大,這於習武大有益處,於寫字卻是有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