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而不得的苦他真是一嘗再嘗。
桑七和鄭凝珍沒再出衙門後宅,當鋪是去不了了。
反正也快過年了,直接關了門,讓四個人也休息休息。
鄭凝珍成日唉聲嘆氣,聽得桑七本就焦急的心更急。
當即拉著她教自己識字,又聽了許多的生意經。
人就怕對比,鄭凝珍耐心不好,講得也不透徹。
桑七就越發想念自己的夫子了。
她不知道別的夫子是怎樣的,可她覺得裴猊絕對就是最好的夫子。
沒有夫子在身邊,總覺得少了許多的安全。
明明夫子成日不怎麼說話,只是自己靜靜地看著書。
漸漸地,鄭凝珍都感覺出來桑七有些不對勁了。
寫一頁紙的字用力快兩刻鐘了,她以前可不這樣。
兩眼發直。
“嘖嘖,阿七,我看你要栽了。”
“栽什麼?”桑七趕緊又繼續寫字。
鄭凝珍笑而不語,她可不願意做點透的那個人。
她想了想,自桑七把她那夫子救回來,不過才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
但這大半個月裡,桑七對裴小郎君笑的可比對世子多得多。
說的話那更是好幾倍。
世間的緣分,對與不對,哪有這麼容易。
鄭凝珍看著這樣的桑七,也沒了貼春聯掛燈籠的想法。
桑七本就對此不在意,又回不了枕霞閣,更是沒動。
轉眼便到了除夕。
旁邊的衛府是格外熱鬧。
衛府的鞭炮聲絕對是最響的,天不亮就噼裡啪啦地響了一地。
鄭凝珍一把把被子蓋過了自己的頭,卻還是擋不住那響動。
氣得她坐起來大罵,“只會吵人睡覺的渾蛋玩意!總有一天我非得讓衛家人都睡不好覺!”
轉頭一看,另外半邊床已經空了。
不用想,桑七肯定是又起來習武了。
她嘆了口氣,從床邊的櫃子中取出紙錢。
走到了門口點著了。
鄭凝珍跪在地上,一邊往火堆裡繼續放紙錢,一邊嘴裡輕聲念著,“娘,我特意買了許多的紙錢,你在那邊也要有特別多的錢用…珍兒不孝,還沒能為你報了仇。你在天有靈,多看看我吧…”
她已哭不出來了,心裡只覺得一片荒涼。
涼得悲嗆。
摯親之人的離世,就像在心中放了一塊冰刃。
這冰刃不知在何時,便在心上轉一圈,便悲到極致。
她除了難過,還後悔遺憾,遺憾母親生前,她怎能如此不懂事?
遺憾是最要命的。
午夜夢迴時的枉然,常讓她輾轉反側許久。
桑七望著嬸子的背影,走出了院子。
除夕祭祀。
她卻無一人要祭祀。
等了許久,直到了天光大亮,鄭凝珍才走了出來。
桑七上前抱了抱她,徑直也拿了香,恭恭敬敬地衝火堆鞠了三躬,將香上好,又跪地磕了三個頭。
她什麼都沒說。
鄭凝珍在一旁輕輕擦去了眼角的淚。
兩人無地可去,雖是除夕,仍一個勤奮學字,一個時不時教一下。